昭看向曹错,总觉得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 待曹错一席话说完,冯昭才出言询问:“阁下是?” “我姓曹,单名一个错字。” 孔牧倒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应该说好多人都听说过这名字,诚宜四年秦王家里失踪的儿子就是这个名字。 孔牧旁敲侧击道:“表字可是知远?” “正是。” 冯昭也反应过来了,此子是秦王世子,当年在尹安好像是住在许卿湖府上的,这么一想冯昭突然开朗起来,道:“莫非你是……小铃铛?” “正是,”曹错点点头,道:“此次前来尹安本该是我去先生府上拜访,没想到会在许大人府上偶遇。” 冯昭这几年也听说过曹错在寒北立了战功一事,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面色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苟言笑的肃穆样子,不会因为谁地位低下就轻贱于人,同样,也不会因为谁身份高贵就给个好脸色。 良久,冯昭才不冷不热地开口道:“相请不如偶遇,有缘自当再见。” 曹错莞尔,没接话。 孔牧道:“自古以来,皆道英雄出少年,世子在宁东履立奇功,果真是少年英雄。” 曹错:“怀远大人过奖了,时运而已,非吾之能也。” 孔牧愣了一下,从未见过曹错,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自己身份的,许卿湖倒是不觉得奇怪,曹错人不大的时候,定是没少跟在他后面,说不定什么时候和孔牧见面的时候就被他给撞上了。 第105章 寻酒 年夜,许卿湖和萧红香一起用膳,姚何也在。 萧红香:“听采薇说世子来尹安了,他幼时住你府上,你不去见一见吗?” 许卿湖面色照旧,道:“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不急。” “主子,你和知远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姚何搁下筷子,嘴里塞得鼓鼓的,道:“韩褚还来咱们府上要人,你忘了?” 萧红香知道许卿湖心思重,他们母子之间总有一道萧家的隔阂。 萧红香没再继续问曹错的事,夹了些清淡的菜就着米饭吃,道:“小盒子,待会儿用完膳你把管虞带来,看你们放烟花热热闹闹的我也欢喜。” 管虞还不到姚何的腿这么高,跟在姚何后面围着烟花爆竹跑,萧红香站在屋檐底下看,看着看着就笑了,道:“府上有个孩子就是热闹,要是我也能抱一抱孙子,就再也没什么所求了。” 许卿湖假咳了两声,喊道:“姚何,你过来。” 姚何不明所以地走过去,问:“什么?” “你去把豹子和水文台都叫到这儿来,把管虞那个拜过把子牙齿还没长全的小孩儿也叫上。” 姚何一头雾水,道:“他们应该都在自己家里的院头吃年夜饭,怎么突然要把他们叫来?” “过年得一伙人在一块儿才热闹。”许卿湖拍了拍姚何的肩膀,道:“赶紧去吧。” 说完许卿湖就跟没事儿似的走下石阶,萧红香立马叫住了他:“大郎,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儿去?” 许卿湖:“我出门讨口酒喝。” “站住,”萧红香每次一跟他提到什么娶亲抱孙子的事都被许卿湖给糊弄过去了,她难得强势一回,道:“今夜你哪儿都不许去,府上什么样的酒没有?” “府上佳酿盈觥,独缺故人之酒,”许卿湖铁了心要走,道:“我去去就回。” 到马厩解开胡儿鹤的马绳,许卿湖翻身上马,身上的酒气被风吹进胡儿鹤的鼻子里,马也像醉了似的,踏雪奔走,在雪地留下一串马蹄印。 白天下过一场雪,此时又是一场大雪,许卿湖双腿遒劲夹紧马腹,呵斥一声,骑马直奔驿站。 驿站大门敞开,房檐挂着一对灯笼,里头动静不小,站在门口都能听到里头的热闹,柳青云抱着琵琶,斜倚着窗,韩储不通音律,一路上柳青云都在拨弄她那把琵琶,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店家往他们一桌上了盘儿菜,道:“哟,这娘子的琵琶弹得可真好,这小破馆子好久都没人来弹过琵琶了。” 韩储身板直挺挺的,像个木头人似的坐在曹错对面,道:“败人骨气的玩意罢了,听多了只会形神匮乏,有什么好的?” 曹错一路没少听韩褚说带着柳青云的诸多不便,但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当回事。 柳青云放下琵琶,道:“所以说你是粗人,没学过高雅的东西,这也不怪你,毕竟哪儿有山猪咽得下细糠的?” “路上吵,年夜也要吵?”曹错小酌了一杯,道:“能吃菜就少说话,再吵好好的年夜都被糟蹋完了。” 掌柜眯着眼睛在柜台打算盘算账,一个本子都写完了,逢年过节这生意就是比平时要好,门口马蹄声震耳,掌柜朝外头赔了一眼,见了来人立马快步跑到外边儿,笑道:“哎呀,府君今夜怎么也来了?” 许卿湖把马绳递给旁边儿的伙计,道:“寻有缘人讨口酒喝。” 掌柜正要吆喝人来伺候,许卿湖抬手打住了,道:“找点儿酒喝而已,别太大阵仗。” 许卿湖视线飞快扫过大堂,见着靠窗而坐的人,忽而一笑,大步走去。 曹错还端着酒杯,抬眼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大年夜许府君不在府上,怎么一个人跑到外面来了?” 许卿湖:“府上的酒太淡,没有滋味,想着世子在此处,定有好酒,便来讨口酒喝,不叨扰吧。” 韩储厌烦许卿湖府上不知天高的厚的蠢豹子,厌屋及乌,连带着也厌恶了许卿湖,闷声道:“当然叨扰,各过各的年,多一个人出来当然麻烦。” 曹错不冷不然的语气道:“是挺麻烦,驿馆的菜肴可比不上太守府的,许府君想要什么样的酒喝不到?还是回去吧。” “既然如此,那就不叨扰了。”许卿湖转身就走了,没有回头看一眼。 韩储:“先前在尹安,许锦侯隐瞒世子身份不报,定是另有贼心,如今还厚着脸皮来讨酒喝,简直无耻。” 外头马蹄声清晰可闻,曹错的魂儿也被马儿牵着走了,外头爆竹声此起彼伏,待到二更结束才有了烟花,一伙人纷纷跑到外边儿,仰头望着烟花,顿时间热闹非凡。 柳青云笑道:“这烟花比起竟京的也不差,就是地方穷了点儿。” 韩储:“嫌穷你就回去啊,你这么矫情,哪儿熬得住宁西的苦日子?” 曹错对周围的声音置若罔闻,看着烟花出了神,他后悔了,要是方才让许卿湖留下来一同饮酒,此时他们该是看的同一场烟花的。 烟花散尽,行人也散了,曹错打了个哈欠,道:“夜半三更,该是入寝时候了,都回房歇了吧。” 灭了灯火躺在床上,曹错想的全都是许卿湖方才离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