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而缓慢地摇了摇头,道:“你如今是秦王府上的当家人,许多事不能由着从前的立场,你今日杀了噩谟前来和亲的使者,明日他们就能举兵直下,如今宁东局势未定,宁西又有居资和阿妲木虎视,你断然不能草率行事。”****和乐公主出嫁那日,郭瑶于高台之上弹了一日的琴给她送行,曹错头一次见郭瑶红了眼眶。 曹嫣然认得这样的琴声,除了郭瑶,不会再有旁人了,但她甚至不敢掀开轿子的帘子去瞧一眼。 梁庭远守在城门例行检查,查看了装着嫁妆的箱子,并没有什么异常。 第114章 哑仆 梁庭远抬眼瞧了瞧轿子,道:“还有一处没有检查,不知公主可否掀开帘子?” 陪嫁的侍女不满道:“大胆,公主的轿子岂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再耽搁下去,误了公主的婚假大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双方僵持不下,许久曹嫣然才缓缓道:“无妨,梁侍卫也是职责所在。” “那小人多有得罪了。”梁庭远掀开娇子的门帘,里面坐着的就只有身穿嫁衣的曹嫣然和侍奉她的随从。 梁庭远狐疑地看着怯生生的陌生女人,疑惑道:“这位是?” 曹嫣然镇定自若道:“她是我府上的侍女,自幼在我身边服侍,可惜了是个哑巴,说不得话。” 梁庭远是听说过秦王府上有个机灵的哑丫头,盯着此人瞧了好一会儿也没瞧出什么端倪。 曹嫣然不急不慢道:“梁侍卫可还要什么要查的?” 梁庭远笑笑,随即放下轿帘,道:“该查的都查了,并无异常,放行。” 成婚当日当日王府宾客不断,曹错穿了一身红衣迎客,每当有人喊他王爷,他都会恍惚,还不足月,他就失去了父亲,送走了姐姐,如今承袭了曹彻的爵位,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落寞和恐惧。 入夜,闷雷连绵,送走了宾客,曹错失魂落魄地站在王府堂前。 大雨瓢泼,红衣如灼。****澹台灼的尸体是在乞丐窝里被发现的,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恶臭难闻。 夏侯镜初亲自主持了澹台灼的丧礼,他跪在棺材前哭得几近晕厥,一旁的梁庭远都不得不为他这精湛的演技所折服,这不知道怕还以为夏侯镜初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待夏侯镜初起身,与梁庭远对视上之后,夏侯镜初刚才还哭得欲断魂的神情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一个意味不明的浅笑和奇怪的眼神。 梁庭远挑了挑眉,这眼神真他娘的晦气。 澹台灼下葬之后,夏侯镜初成日喝得烂醉,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没少被梁庭远挖苦。 倒是潘慧像是清楚他的心事一般,日日和他一同饮酒,这日醉糊涂了,二人摇摇晃晃稀里糊涂地就去了澹台灼的坟前。 夏侯镜初带来的酒撒了一半在澹台灼坟前的土里,狼心狗肺道:“我生姓夏侯,你说你一个姓澹台的,和我非亲非故,你把我当儿子养做什么?简直……自作自受。” 夏侯镜初苦笑地握着酒壶,仰头痛饮,随即皱了皱眉头,喃喃自语道:“这酒喝起来像是黄泉之水的滋味儿。” 潘慧嗤笑道:“夏侯兄你莫不是喝傻了?活人怎能痛饮黄泉之水?” 从澹台灼坟前回去之后,夏侯镜初一改往日,不再时时泡在酒水里头。 这日宋文清跟着他去花楼,以往他都是守在外头,从不进去,也不知夏侯镜初今日怎么回事,想着法地要磨他进去。 “京城这么冷的天儿,站在外头更冷,”说话间夏侯镜初搓了搓掌心,随后朝宋文清招了招手,道:“文清,你凑过来些。” 宋文清以为他是有什么别的打算要同自己说,侧耳凑过去,仔细地听。 宋文清:“公子请说。” 夏侯镜初:“你先前一直待在苏南,肯定没逛过花楼,今日我做东请你喝酒去。” 宋文清顿时脸红,摆手支吾道:“不不不……” 夏侯镜初没有理会他的抗拒,勾着他的就往里走,道:“那可是个好地方,微醺的时候隔帘听听曲儿,喝醉了还有美人儿伺候,天儿再冷也能暖和。” “……” 宋文清半推半就地进了酒楼,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为什么澹台灼明目如炬,和夏侯镜初在一块儿这么多年却识不清此人的真面,因为他的假面和真面长在一起,说不定他自己临镜而照都识不清自己的面目。 镜初二字,倒还真让人恍惚,不知道他这是名如其人还是与之相反。 混迹血污里的人,当真能如初?****曹嫣然出嫁后数日,都未曾寻得曹枫的身影,一日没寻得他的身影曹千黛心里的那块石头就一日沉不下来。 曹枫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若是他凭空消失倒也罢了,可如若被什么人挟持,情势便会有所逆转。 夏侯镜初和梁庭远都惦记着此事,可是二人都没有一点关于曹枫的线索,这天在皇宫里,夏侯镜初嘀咕着:“难道世上还真有活人凭空消失之术?” 梁庭远噗嗤笑了一声,道:“你如今可是夏侯家的当家人,竟还信这些捕风捉影的邪说?” “你也别一副不知愁的样子,若是太子真被什么人劫持,我们会是什么下场你我都心知肚明,”夏侯镜初道:“与其在这儿说这些不痛不痒的话,还不如掘地三尺寻回太子。” 梁庭远自然也不让着他,道:“说得容易,要不你来?”****萧淳肚子越来越大,整个人臃肿了许多,潘慧越想越苦闷,自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野种,还为了这个野种把自己搞成这么狼狈的模样。 但是潘慧有气没处撒,只能独自在外头喝闷酒,得知潘慧的烦心事之后,梁庭远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只要一碗堕胎药下去,不但能让这个野种消失,还能报自己戴了绿帽子的仇。 潘慧还真就听了进去,撞着胆子让府上的人煮了药汤,借着酒劲,潘慧咬了咬牙,一脚踹开了萧淳的房门,萧淳从睡梦里惊醒,皱眉道:“潘逢贵,你这是何意?” 潘慧端着药汤走过去,单手捏着萧淳的下巴,狠了心要除了她肚子里的野种,不由分说地就把药汤往她嘴里灌,嘴上还阴毒地念着:“你也别怪我心狠,天底下哪个正常男人都无法忍受妻子给自己戴绿帽子还怀上野种的。” 听完他说的话萧淳才意识到这汤药不对劲,她拼命地拍打着潘慧,可是她的力气根本就争不过潘慧。 自从萧家被灭,她在这个世上唯一能依靠的血肉至亲就只有她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可是这碗药汤让她这一丁点念想都断了。 萧淳腹痛难忍,额头全是豆大的汗珠,双手无力地抓住潘慧的衣角,恳求道:“求求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