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给就是。” 这下真是一条野狗了。 宁嘉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唇角那抹红色衬得这张白皙俊美的脸带了点妖冶。 他顺势侧脸吻在闻珏的手心,吻很轻,声音也轻,话却荒诞不经:“连狗都知道,抢来的食最香。” 大概心里作祟,明明下肢没有任何感觉。 当覆着的布料被暴力祛除,闻珏还是感觉到冷意。 他低眼,冷静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与动作粗莽,失去理智的宁嘉青不同,闻珏连抬手轻握住他的小臂的动作都慢条斯理,语气更是平静理性,还有闲心引用短诗:“爱情是座疯狂的城市,门廊上挤满了面色惨白的人们。” “宁嘉青,你应该照照镜子,看一看现在的自己有多失态。” 闻珏鲜少叫他全名,这一招也颇为奏效。 宁嘉青挺起脊背,随手扯过床头柜上的一张纸巾,擦着湿润的手指,阴沉地哂笑:“那请问闻先生,我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黑发散在耳际,额角生出细汗。闻珏唇色苍白,微微翕动:“你是宁家正大光明认回的儿子,是宁远集团的继承人。从潮湿晦暗的城中村,坐上新任董事的办公椅,这才是你正确的人生轨迹。” “嘉青,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继续下去能得到什么?” 不等他回答,闻珏继续道:“我感受不到疼痛,你也得不到性的欢愉,无非是沾了一身失禁的排泄物,除了肮脏就是恶臭。” “再退一步,就算我答应了你又如何?与昔日的姐夫做出这种不伦不类的事情,遭人议论,终日惶惶……你又如何在这个位子继续坐下去?” 闻珏再次近乎温柔地唤了一声“嘉青”,告诉他:“是燃烧,是腐朽,我希望你不要选错。” 宁嘉青安静地听着,随即露出戏谑嘲弄的笑,满布阴翳的眼里却浮现一隅湿润。 雪山融化,原是错觉。 只是那几日阳光烈了些,将雪山照亮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紧握着闻珏的肩头,靠近他,“卑微厨娘的儿子,阴险上位的私生子。我难道不一直都是下水道的一只臭老鼠,卑劣的事情再多做一件,又有谁在意?” “啪”的一声响,宁嘉青愣住了,侧脸浮现红色的指印。 他仿佛置身冰天雪地的山谷,雪崩前听见清冷的声音空旷回荡。 是雪山神明在说话,“不许妄自菲薄。” 【作者有话说】 这下真是做恨了……晚点还有一更(很晚 第57章 焉见孤翔鸟 数不清第多少次,空旷的房子传来“砰”的摔门声。如寂静的黑夜忽然劈来一道雷声,让人不免心悸。 闻珏撑着床面,轻蹙眉头有些吃劲的起身。脊椎再次传来钝痛,比以往任意一次更加剧烈。 他忍痛将狼藉的衣服整理好,几乎耗尽所有力气,疲软地靠在床头。 闻珏抬起右手,掌心渗红。 打得实在用力,现在还能感觉到温热的刺痛。 他回忆起二十分钟前发生的事,仍觉得十分不真实。 宁嘉青失了理智,可他并没有。 闻珏自认为清醒克制,可怎就至于伸手打了人? 但阴差阳错,宁嘉青也像是被那一耳光打醒了,动作蓦地僵住。 短暂的沉默过后,说了声“对不起”后狼狈离开。 自此那声“对不起”,萦绕耳畔而不散。 不知是否卧室灯光太亮的缘故,闻珏的眼睛痛得有些模糊。 他轻合眼睑,近乎白茫茫一片,渐渐又有了浅色的画面。 闻珏想起有一年五月份,是一个乌云满布的闷热下午。 他和身后团队正乘电梯下来一楼,前往会议厅准备参加集团会议。 路过旋转门时,听到有争执声。 闻珏停下脚步,往门口看去,身边秘书及时提醒,“闻总,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他点了下头,瞥到玻璃门一隅露出个银丝参半,窝着后背的中年妇女。 “……闻总?” 闻珏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她,“你们先进去”,尔后大步走向门口。 两个保安正在极力阻止一个试图进来的女人,而对方依旧苦苦哀求。 见闻珏来,他们两个立马站直,叫了声“闻总。” “这人一直说想见您,可没有预约我们哪能放她进来……” 闻珏颔首回应,看向一旁的女人,确定没认错,微微俯身笑着询问:“嘉青妈妈?” 饱受肾衰竭折磨的宁嘉青的母亲,脸色暗沉嘴唇青白,恹恹地似乎没了一点力气。 见到闻珏时面容难得精神些,怯和厚道地喊了声:“闻先生。” 他将会议推迟两小时,嘱咐财务按加班补助算,随后带宁嘉青的母亲去了对面咖啡厅。 出入宁家有所耳闻,这位母亲已经尿毒症晚期。身体虚弱到难以等来肾源,靠血液透析维持最后的生命。 当初宁嘉青被宁江执意认回,宁家其他人的要求是母子绝不能再见,以免生出嫌隙。 考虑到对方不能过多饮水,闻珏要了松软糕点给她,问对方找自己有什么事。 她的眼泪几乎是顺着闻珏的话掉下来的,紧接着难以控制颤抖着脊背。 闻珏用手帕替她擦着眼泪,轻声说:“您是想再嘉青一面吗?” “我没脸见他。”她摇头,哽咽着对闻珏讲:“是有件事想麻烦闻先生。” “您只管开口,我尽力去做。” “我活不过夏天了,等我走了以后,嘉青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没有亲人了。”因贫血指甲灰白的手,轻轻握住闻珏:“闻先生……我想求您代替我多照顾照顾他。” 闻珏的一只手,轻轻覆在她手背上,点头应声:“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嘉青,替您看着他长大,成为一位优秀挺拔的人。” 她哭得更加大声,引得旁人频频侧目。 宁嘉青的母亲却没表示感谢,而是对他说:“闻先生,对不起。” “太对不起您了。” 一个“对不起”比“谢谢你”更为深刻厚重,负载着一个母亲满心的愧疚和寄托。 “……对不起。” 此时闻珏不禁轻喃出声,而这声“对不起”却一时间不知道是说给谁的。 他对不起的人太多。 最应该说对不起的,也是他。 很久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过。 沉到闻珏刚有一点意识,又很快像掉进水里的羽毛,顺着河流飘向远方。 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是因为枕边持续震动的手机。 闻珏伸手去摸手机,手指关节似乎都是僵痛的。 他眼睛一时看不清,辨认不出来电的名字。等接了电话,才听出是帮他做复健的年轻训练师。 按照约定已经第二天下午,没想到他居然睡了这么久。 闻珏接了电话,耳边是训练师焦急的声音。 说他已经在门外等了半个小时,怕闻珏在别墅内出了什么事。一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