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英格兰的贵族们已经认定这是一场神迹,不然为什么要展示他们君王拥有的宫殿呢? “克兰默主教。” “是的,陛下。” 托马斯·克兰默微微俯身行礼。 “阁下认为这场神迹是什么意思?” “陛下,天佑英格兰。” 亨利八世被这个答案取悦,他举杯,“天佑英格兰!” “天佑英格兰!天佑国王!”贵族们同样高呼。 英格兰的贵族们欣喜不已,在场的各国使节神态各异,纷纷思考之后该怎么给各自的君主传信。 拱顶的画面很快切换,视角变换为从上至下,展现出庄严肃穆的加冕仪式。 亨利八世放下金杯,神情严肃起来。 贵族们发出骚动的声音。 不等亨利八世再向克兰默发问,水镜中传来一个绵软不失可爱的甜美声音。 【hello,大家好,我是你们的up主一叶生花。】 这个女声所说的话,除了刚开始打招呼的用词,其他明明不是在场人所听过的语言,但无论是谁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不少贵族都忍不住在胸前划起十字。 克伦威尔穿过人群,走到亨利八世身边。 这位国王最为信重的大臣轻声道:“陛下,您是否需要暂时回避?”在如此境况不明的情形下。 亨利八世头也不回,道:“不用,我要听听神迹到底要说什么?” 【各位现在看到的画面是现任英国国王的加冕典礼。这样的场景可不常见,要知道,上一次我们能看到的英王加冕还是在70年前。】 【不过相比现在的加冕礼,前女王的典礼更加奢华,壕无人性。】 短短几句话,透出的信息量已经非常大了。 亨利八世脑子里划过过“女王”、“现任国王”、“70年”等一系列词汇,最终将目光投向自己的首席国务大臣:“克伦威尔阁下,你是否对这些奇异的话语有所见解?” 克伦威尔收回目光,谦卑道:“陛下,请原谅。以我浅薄的见识,并不能在这短暂的词句中觅得一些真知灼见。也许,当这场神迹传达出更多信息,我会有所收获。” 女声继续道: 【不过,与国王的加冕典礼一同被广大群众热烈讨论的,还有国王、前王妃与现王后三者之间的婚姻旧事。】 【前王妃曾备受英国人民爱戴,她的出现一度给王室带来良好的形象。可惜,这段童话般的婚姻因为第三人的出现最终狼狈收场。】 【当然,up主并不是要跟大家科普这段拥挤的三人婚姻。我今天所要讲的,是和前王妃相似遭遇的另一位英格兰王后。她同样被人民爱戴,却因丈夫的喜新厌旧而被迫离婚,甚至连死亡都同样充满疑云,被后世学者多加揣测。】 【让我们将时间往回拨动。】 随着女声的话音落下,水镜的画面开始飞速倒退,太阳落下又升起。镜头飞掠,有时匍匐于草地中,观察着旷野中微小的虫豸,有时又于广阔的天空中与飞鸟平行,俯视大地上的一切。 “上帝啊~” 这拨动时光的伟力和高高在上俯视人间的视角,一切都表明这是全知全能的主才拥有的力量。 有贵族忍不住喃喃自语,甚至跪下祈祷。更有体弱的女士因激动而呼吸不畅导致昏厥。 亨利八世不得不敲了敲金杯才遏制厅中的骚动,并吩咐侍女将昏厥的夫人、小姐带下去休息。 一片混乱中,唯有安妮·博林心不在焉。 她同样感到激动,但她也是博林家最为聪慧的女儿,出于一种女性的直觉,她隐隐察觉到刚才神迹的话语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影射。那种即视感太过强烈,让她感到不安。 亨利八世并未察觉到妻子的情绪,他还在为神迹降临英格兰而高兴。这说明天主认可了他的作为。他是对的,国王才是天主之下,人间至高无上的代言人。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时间回到1485年12月16日晚间,一个女婴刚刚降生在坎纳雷斯堡大主教宫中。】 亨利八世的笑意僵在脸上,人群中的西班牙大使查普伊斯猛然抬起头盯着水镜。 这是在说他的女主人? 【作者有话说】 1.来自百科关于威斯敏斯特教堂东侧描述 第2章 阿拉贡的凯瑟琳(2) 懂得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的英格兰贵族们陷入尴尬。 也有许多贵族不明白这个日期和地点的意义,茫然环顾四周,见同僚们沉默不语,抓心挠肝。 参透秘密的贵族们小心地偷觑国王的脸色。 作为亨利八世的宠臣兼好友,查尔斯·布兰登左右为难。 他同情前王后,讨厌安妮·博林一家的贪婪和野心,但同样担心亨利的心情。 克兰默大主教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脑子里快速思索如果国王再次询问,要怎么既能回答得合国王心意,又能圆上之前的话,而不会前后言行不一致。 1502年冬月,威斯敏斯特宫外围的一间小斗室中。 年轻的凯瑟琳裹紧半旧的羊绒毛毯,面无表情地听着门外保姆的大嗓门。 她声音又高又重,操着有着浓重口音的法语在跟人争执。 凯瑟琳不用细听,也不用分辨保姆用了哪些词汇都能猜到她是在跟那个傲慢又阴郁的男人发出抗议。 之前的时间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从最初的期待到如今的麻木。 她都能想象出男人斜睨的眼神,对保姆唾沫飞溅的嫌弃,也许还有对尖锐声音刺痛耳膜的不耐。 唐娜还在争吵,从头至尾都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仿佛一出愚蠢粗鲁的独角戏。 凯瑟琳知道唐娜是好意。她在为自己争取一点炭火,或者一笔更高的“月薪”,能让自己,让其他人在这阴雨绵延的冬日日子好过一些。 可唐娜不明白,无论怎么争吵,都是无济于事的。她们所承受的一切都是国王的旨意,国王不会因为一个女仆的大嗓门就改变自己的意志。 在国王的监视下,她按部就班生活。国王不宣召,她只有在王后发发善心时才能踏出这里出现在宫廷中,更别谈为自己争取权益。 现在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她的父母能尽快跟国王达成协议——如果她的婚姻还有利用价值的话。 想到这里,凯瑟琳将毛毯掀起,裹住自己的头,整个人缩成一团,任由黑暗笼罩自己,妄图隔绝外面的吵闹。 她紧紧握住胸前的十字架,希望她的主能给她一些指引,告诉她自己该如何做。 欢快的音乐响起时,凯瑟琳还没有意识到不对,只以为是宫外在举行庆典,乐队的声音传到了这里。 她有些气恼,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