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儿。 可郑明存做得出。 他自小生在高门侯府,又在朝中磨砺浸*淫许多年,什么内宅手段,官场倾轧没见过? 只要能往上跨一小步,多得是人愿意设计构陷,罗织罪名,搅得人头落地满族皆亡,而他只不过利用妻子去借种生子罢了,对比起来又算得上什么? “夫人之所以拒绝,许是觉得我丧尽天良罔顾人伦,可于我们夫妇来说,这实在是能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只要生下孩子,你便再也不用喝那苦口的养身药,而我也能借着嫡长孙承袭爵位,实在是一举两得,互利双赢! 且夫人放心,我无法生育,夫人此举是为我排忧解难,你怀胎之后我不仅不会怠慢半分,反而会将你肚中胎儿视若己出,倾尽荣国公通府之力,将其培育成才,将来我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岂不乐哉?” 他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代表这绝非酒后的贸然之语,而是早在脑中权衡过利弊,想要将其真切落到实处的招法,且二人挑破到如此这种境地,已绝非徐温云轻易能动摇得了。 可她到底是个知廉耻,懂荣辱的女子。 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 她尽力转寰着。 “郎主何至于此?咱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想要个孩子而已,哪就至于走岔到那一步?郎主大可在宗族中过继一个,又或者……咱们去慈幼院领养一个!如此都无碍的啊,郎主若是答应,我入京后便可为你相看……” “分明你张张腿,就能神不知鬼不觉解决的事情!为何要再冒风险?牵扯许多人进来?!” 眼见她这般油盐不进,郑明存彻底失去了耐心,他压着嗓子怒喝一声,截断了她的话语。 “我意已决,你愿也得愿,不愿也得愿! 夫妻三年,我对你并非一丝情分也无,只要你能顺着我的心意将此事办好,今后你便是独占后宅的国公夫人,我保你通家老小满门富贵!可若是出了差错,又或是走漏风声,我只需稍稍施展手段,便能让你那个病秧子妹妹香消玉殒,让你那个上进的弟弟青云路断,再无功名可言!你若不信大可试试,话已至此,你便自己看着办!” 第三章 借种生子。 哪怕寻常女子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徐温云平日里是个最谨小慎微,循规蹈矩的。 此时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欺人太甚。 郑明存莫不是看她柔顺忍让惯了,所以就觉得万事,她都会唯命是从?呵,简直荒天下之大谬,她若是当真松口答应,才真真是头脑昏聩,舍弃道德体统,毫无尊严底线。 其实就算咬死不肯,想来按照郑明存那么要脸面的性子,也断然不会对她如何。 二人毕竟磨合多年,她自觉孝敬婆母,打理后宅……桩桩件件都从未让他费过心,他总不能恼怒之下,就一剑将她杀了,毕竟就算再续弦一个,也未必能如她这般乖觉,至于他对弟妹的那些威胁恫吓,想必也只是说说,毕竟两个弟妹对他向来敬服恭顺,他还能当真下杀手不成? 打定了这个主意,徐温云才觉得略略心安了些。 躺在榻上的男人已经进入梦乡,呼吸均匀而绵长。 而徐温云,是没有资格与他共枕的。成婚三年,二人每每需要同房时,她都只能在榻尾处跪得笔直,直待他熟睡之后,才能蜷在床脚略歪一歪。 翌日。 寅时二刻。 郑明存准时醒了,洗漱之后,正在徐温云的伺候下换衣,他眉峰微挑, “那事,夫人考虑得如何?” 眼见她紧抿着唇沉默不说话,郑明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面露不悦,伸手拂开她,自己抬手盘上了衣襟上的如意扣,冷笑一声, “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 么时候。” 徐温云眼见他负手出了房门,与贴身侍从耳语了几句,然后再也未看她一眼,先行往前厅走去,她立马快步跟了上去。 未能遂他心愿,郑明存必然心存不满,只怕回京这一路,决计不会好过了。 此刻,出行在即。 徐家众人都来门口为他们送行,他们丝毫察觉不出站在面前的是对怨偶,从二人笑容弧度都几乎一致的脸上看来,这俨然就是对恩爱夫妻。 应对完那些无甚紧要之人,徐温云总想着与弟妹再交代两句,可见徐绍走起路来一瘸一拐,不禁关切问道, “昨儿还好好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哪儿伤着了?” 徐绍挠挠头, “也不知大早上哪家熊孩子在玩儿弹珠,手劲儿还奇大,我过院子时,有颗打在左臀上,当下连到大腿那块都青红了,不过阿姐莫要挂心,已经擦过药酒,歇几日也就好了……” 徐温珍也在一旁道, “幸在运气好,那弹珠没打在右手腕上,否则接下来两个月,都莫要想提笔写字了……” ! 电光火石霎那间,徐温云好似心有所感,望向正与男眷长辈们寒暄的郑明存,他感受到眸光,亦抬眼望来,扯扯嘴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当真是他安排的!是他命手下用弹珠打伤的绍儿! 徐温云面色微变,心中生出些恶寒,浑身都忍不住轻颤。 所以郑明存这是在用实际行动证明,只要她拒绝按照他的心意行事,他便能轻易要了弟妹性命! 一颗心七零八散,落不到实处。 她惶惶然惊惧着,也没有心思再去应对亲眷,只听得着郑明存解释她昨夜没有睡好,然后恍惚间被阿燕搀上了车架……再回过神时,人已被驼着驶出了衡州城门。 国公府的车架甚为宽大,夫妻二人各坐一边,中间留有巨大的空隙。 ……车内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夫妇两个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徐温云知道,他在等,等她先低头。 “郎主昨夜提及之事,原是我顾虑太多,现下细想,确是良策。 以后我但凭郎主吩咐,绝无二话。” 她神色木然,无悲无喜,好似个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 可郑明存瞧着却极为满意,心不甘情不愿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乖乖就范?挣扎了一通,除了让徐绍意外受伤,到头来又改变了什么? 对于借种留子,郑明存自有他心中的盘算。 最直接有效的办法,无外乎是直接挑个男人,送到徐温云榻上,直至她怀孕为止。可若当真如此强行安排,只怕惹得她愈发反感,若不忿之下一气撞墙吞金了,岂非得不偿失? 且人非草木,夫妻三年,无论是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还是终究对她还略有几分在意,他这个做丈夫的,也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她与旁人颠鸾倒凤。 郑明存思来想去,终于琢磨出个稳妥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