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己有了, 姜姣丽闻言如何能甘心情愿? “皇上三?思。 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 不毁一桩婚,周娘子她现已嫁作人妇, 乃是朝臣之妻!您若执意如此,让满朝文物百官如何做想,史吏应当如何下笔, 后人会如何评论?……您的一世英名,便因此事而毁于?一旦。” 李秉稹如若当真是个那么?在乎旁人看法之人, 又岂会不顾众人反对, 将前太子襁褓中的血脉赶尽杀绝? 这些话?落入耳中, 压根没能让他生?出丝毫退却忌惮之心。 反而抬起滴血的指尖,抬至唇边抿了口, 尝到满嘴的腥甜后,眸底是几近于?疯魔的偏执。 “非得是人妻才好,知情懂趣儿。 够味儿。” * * * 永安街。 荣国?公府,涛竹院。 正房中,那张黄花梨木雕花架子床上,美人万千青丝散落身周,面色苍白,眉尖紧蹙,在榻上辗转着…… 显然是做了噩梦,魇着了。 她梦见东窗事发?后,皇上将与她有牵连的所有人,都抓进?了暗无天日的昭狱。 隔着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荣国?公府的所有人,全?都被关在了锈迹斑斑的牢笼中,一个个都穿着破旧褴褛的囚服,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投过来的眼神,恨不得要将她敲骨吸髓。 才刚刚高中状元不久的徐绍,被剥夺官身,发?配流放至八千里以外;妹妹则充做了官妓,任人凌虐。 辰哥儿被认回皇宫,可因着来历不正,阖宫都没有人将这孩子当回事儿,抱着她的腿,嗷嗷嚎哭: 娘亲,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的儿子,到底是谁的血脉? 皇上那张扭曲愤恨的面容,悚然放大惊现在眼前, “看见了么?? 这便是你欺瞒朕的后果!” 这声?猛然喝厉。 震得徐温云脚掌猛然一蹬,彻底由榻上醒了过来,凄然呼喊出声?,“不!” 一睁眼,就望见坐在榻边的妹妹。 徐温珍立即凑上身来,关切温声?问道,“阿姐怎得了?做噩梦了么??” 那梦境实在太过真实。 所以发?现妹妹正好好就在眼前,没有如梦中那般,被人摧残蹂躏,肆意凌辱时……心中升起阵巨大的庆幸。 内心的所有煎熬与忐忑,巨大的惶恐与不安……在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面前,徐温云终于?有些绷不住,抱住妹妹,流下了两行清泪。 她以往在弟妹面前,展露的向来都是刚毅的那面,打落牙齿都要往肚里吞,从未这般脆弱过。 徐温珍见状,内心慌乱起来,她抬手给姐姐拭泪,五内俱焦问道, “阿姐怎么?哭了?是身上哪里难受,还是在府中受气,姐夫让你受委屈了?” 都不是。 是得罪了皇上,指不定哪天就要满门?抄斩,人头落地的大罪。 可徐温云不想让妹妹担心,她只吸了吸鼻子,取了巾帕擦拭脸上的泪痕,然后稳住心神笑笑。 “没事。 珍儿放心,姐姐现在都是诰命夫人了,谁都不会轻易给我?气受的,只是方?才梦见母亲了,难免伤怀了些。” 提起这茬,徐温珍脸上亦是闪过丝伤怀,柔声?安慰道,“若是母亲在天有灵,看见姐姐得封诰命,弟弟高中状元,我?身子又好了这么?多……必会为我?们感到开心的。” 徐温云点点头,又问她们姐弟二人在灵水巷安置得如何,得知一切都俱安后……她先是默了默,然后对妹妹嘱咐道。 “绍哥儿刚中状元,奉旨入了翰林院做编修,你不仅要操持着府中庶务,还要忙活着盘下绣坊……想必是忙得头脚倒悬,无法脱身。 既都已经安身立命,那今后这荣国?公府,能不来,便别来了。” 这话听得徐温珍一阵莫名, “姐姐这是何意……” 徐温云这也是在担心,有朝一日借种求子之事暴露后,皇上大怒之下,有可能会殃及池鱼。 她对于?徐家来说,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现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弟弟又方?才高中状元,若能提前少些接触,避避嫌,指不定皇上有可能心中还有几分爱才之心,饶过弟妹。 只是这些话?不好直接同妹妹说。 她只牵过妹妹的手,握在掌中。 “我?倒没有旁的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既然绍哥儿已能自立门?户,便不可与荣国?公府走动得太过频繁,他今后的仕途还长,而荣国?公府在朝中已经日渐势微,如若裹缠在一起,对他没有好处。” 徐温珍到底年岁还小,对朝中局势认识并?不深刻,只是既姐姐这么?说了,便也点头应下。 “好在灵水巷离此处不远,姐姐如果有何事,遣阿燕来知会我?们一声?便是。” 此刻在徐温云心中,她俨然已在地府阎王处挂上了名号,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魂归西天。 说不定这就是姐妹二人此生?的最后一面呢? 她不由又有些悲从中来,实在没能忍住,又接着缅怀亡母的由头,将妹妹楼在怀中啜泣了几声?。 此时。 辰哥儿方?才从寻蘅院回来,正想要上正房问问母亲身体如何了,结果才走到门?口,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哽咽哭声?。 小小的孩子,对情绪的感受已极其敏锐,方?才还喜笑颜开,现在小脑袋却瞬间耷拉下来。 恰巧阿燕端了碟糕点准备入内,眼见辰哥儿神色不对,便蹲下身下,温声?询问道,“辰哥儿怎么?了?” 现在房中的啜泣声?已经止了。 辰哥儿没有提及此事,只是抿了抿小嘴,低落向阿燕问道。 “燕姑姑,母亲是有什么?心事么?? 自从舅姨们搬出去以后,她好似就不开心,经常发?呆发?上半晌,话?也愈发?少了,就连隔壁院儿里的叔母来了,她也不太搭理……” 徐温云刚入容国?公府时,确实还略有几分新鲜劲儿,可后来生?了孩子,弟妹也日渐出息……心里一直提着那口气,好似也散了。 在后宅中,婆母强势。 詹氏掌控全?家,对徐温云多有打压,哪怕是郑明存袭爵之后,也未曾有过丝毫分权给嫡长媳的念头。 与丈夫又没什么?夫妻之情。 虽说自从辰哥儿出身之后,郑明存的脾气略改了些,也到底不是个对后眷动辄打骂的主儿。 可他到底不是夫人心爱之人,且劣迹斑斑,心思歹毒狠辣,也难为夫人竟还要日日对着那张脸,甚至晚上经常还要躺在一张榻上…… 这样精神紧绷,日日心悬的生?活,夫人不是只过了一天,而是过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