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故这样作践你自己?,为了那样的人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 他又在用?近乎带着长辈训斥的口吻对她说话。 其?实他想说的是?别再为他这样的人落泪,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一番滋味。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总是?这样,总这样口是?心非。 他从来不喜欢去说些关乎情爱的话, 也不想让口中说出的话沾染了情爱,从而带上些什么?让人误会的味道。 可他似乎忘记, 现在的姜净春已经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喜欢他,也不会再将他这样的话再自动在脑海中转为对她的关心。 姜净春只觉得他很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到了无耻的地步。 她作践自己?? 她揉了揉眼?, 把?眼?看里头的水汽揉了个干净,而后抬头看向顾淮声, 她问他,“到底是?谁在作践我啊, 你从前那样作践我, 我都没?说过你什么?坏话,你凭什么?来说我。” “我现在就想给自己?找个家, 我怎么?就作践自己?了?” 说到这话,她的声音都有几分颤抖,想来还是?在委屈,委屈本来说好的一切,现在都成了水漂。 她说她想找个家。 顾淮声听到她的话,心中竟不自觉一颤。 她说她没?家了。 这句话颤抖着从她的口中说出,顾淮声现在才知道自己?刚刚是?说了多?混账的话。 姜净慧回来后,她在姜家好像就没?了容身之所。她不知道姜净慧不是?什么?善类,难道他还不知道吗?她在姜家的处境变得如何难堪,难道他又不知道吗? 他也忽然就在那一瞬间弄明白,她这样急切地想要嫁人,不是?说对方之平有多?喜欢。只是?因为,她现在没?了家,她想要给自己?找个家。 他想起?来了。 他记得从前的姜净春不是?这样的,她变了很多?很多?,她悲观得已经让从前那个记忆中明媚的人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了。或许是?因为她不常常在他眼?前出现,所以他竟到现在才发觉,又或许,他之前本也以为,她只是?不大喜欢他了,所以在他面前格外?没?有笑脸。 现在来看,才发现是?这等原因。 可怜的孩子,被父母抛弃了。 他对什么?事情都那样敏锐,为什么?在这些事情上面,蠢笨迟缓得都让人都有些气愤了。 像顾淮声这样年少成名的人,多?少都有些自傲自矜在身上,他不是?一个会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的人,毕竟每个决定都是?他自己?做的,而且他也自信,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不会让他后悔。可是?现在,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去后悔。 姜净慧被寻回来的那一日,恰好就是?他推开她的那一天…… 他在想,如果那日他没?有那样伤人,她今日或许也不会这样痛苦难受。 他喉咙干涩得不像话,喉结滚动了半天,口中却也说不话来。 过了许久许久,“对不起?”三个字才从他的口中说出。 可听到这话的姜净春并没?有更好受,她看着他讥道:“你的对不起?值什么?钱。” 他说对不起?她就要感恩戴德吗。 姜净春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顾淮声只能?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日光照在他的背上,顾淮声久违得感受到了一股焦灼之气,方才走了一路也不见他出汗,可现下,额间竟沁出了汗珠。 他听到顾淮朗在旁边叫他,思绪才逐渐回笼。 他扭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氏和他已经站在门那边了。 他看到李氏的神情伤怀,瞧着不大自然,想来方才姜净春的话她也都听见了。 有了方才那一出,顾淮声神色已经维持不了常色,眉头紧蹙就连自己?都不知道。 他往李氏的方向走去,捂住了顾淮朗的耳朵,而后对李氏道:“舅母可还曾记得曾经在寺庙的事吗。” 李氏听到顾淮声的话神色更叫做不自然,面上表情变了又变,唇色都苍白了几分。 顾淮声又道:“是舅母对不起她,她不曾负过舅母。” 他的话又再一次提醒了李氏,不要太过分了。 不待李氏回话,顾淮声也再待不下去,转身带着顾淮朗离开了此地。 回去的路上,顾淮朗抬头问身边的顾淮声,“表姐为什么说她没家了?” 他看到她分明还在姜家啊,也不曾被赶走。 顾淮声情绪仍旧不怎么?好,像是?还沉浸在方才的事中,听到顾淮朗的声音才有了些许反应。 他回了他的话,“因为他们对她不好。” 顾淮朗觉得奇怪,“为什么?,他们从前不是?对表姐最好的吗。” 这些复杂的感情,想要和一个小孩子说明白实在是?有些难了,顾淮声最后还是?敷衍了他,他将此归结于“人心易变”。 顾淮朗听出了顾淮声的敷衍之意,他也没?有继续问那个问题,他仰头看向顾淮声,问起?了他另一个问题,“舅父舅母对她不好,可以让表姐来我们家呀,我好喜欢她的。” 顾淮声听到顾淮朗的话却沉默了片刻,他的眼?眸竟亮了几分,可很快就又暗了下去。 他道:“可是?她不喜欢我。” 饶是?他想带她回家,她也不会愿意。 顾淮朗更奇怪。 怎么?会呢?姜表姐分明最喜欢哥哥了。 他还想再说,可看顾淮声神色不大好的样子,最后也还是?识趣地闭上了嘴巴,没?再开口。 * 窗外?日头西斜,大片大片的晚霞染红了天际,自从方之平来了又走,姜净春回了屋子之后就一直没?再出过门,一直到了傍晚要用?晚膳也没?见人出来过。 李氏怕她出事,来看了一回,见人一直躺在床上闷着,便也没?再打扰,只让花云盯好了她,千万不能?叫她想不开了。 李氏走后没?有一会,老夫人听闻了这里的事情,也来了一趟。 花云见到老夫人来,有些惊异,想去床上把?姜净春摇起?来见人,但?老夫人先一步阻止了她。 她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噤声,而后挥了挥手,让人先退了出去。 花云走后,老夫人拄着手杖去了姜净春的床边坐下。 她动作很小,姜净春闷在被子里头什么?也听不到,直到被子被人掀开了一个小角,她还以为是?花云,便将被子扯了回来,“花云,我想静静,你别闹我。” 这都静了一个下午,还静呢。 她的声音听着很闷,还有几分鼻音,也不知哭过没?。 老夫人出了声唤她,“小春,是?祖母呢。” 姜净春听到那略有几分苍老的声音,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