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了手,任由?她掀开了被子。 一个满头是?汗的脑袋从里头露了出来。 虽然屋子里头有冰鉴,但?哪里禁得住她这样闷。 她额间的发黏在脸上,眼?睛也像是?被水泡过一样,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哭的。 老夫人见她这样,心里头也不好受,她看了她良久,而后叹了口气问道:“是?在为方家的那个坏小子伤心吗?” 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姜净春想的是?什么?,她无非是?觉得,这个家待不下去了,想要嫁了人,给自己?寻条出路来,她前些时?日看着终于有些喜气了,现下被诓了后如何不伤心? 姜净春听了老夫人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若真算起?来,也是?有此等缘故,若非是?他诓她在先,她也不会这样大起?大落,也不至于如此伤心。 她懵懵懂懂点了点头。 老夫人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又给她擦了擦汗,她边动作边叹道:“万事皆从急中错啊,你这样急切,怎么?不会遭人蒙骗呢?” 姜净春没?说话,嘴唇快抿成了一条线。 “祖母知你现在过得不开心,过得难受,但?是?,你怎么?......怎么?能?把?自己?的希望就这样轻易地寄托到别人的身上呢。倒不如自己?吃好些,喝好些,今个儿也难受不成这样了。” 知道这事之后,老夫人又气又怜,怕她想不明白道,没?忍住说教了两句。 她看着姜净春低了脑袋,也不知是?想没?想明白这个理,又道:“你听祖母说,你就在姜家,往后也千万千万别觉着寄人篱下。祖母告诉你,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谁要去把?过错怪罪到一个三岁小儿身上,那他就是?畜生不如。你别难受,小春,你谁都对得起?,” 她谁都对得起?。 祖母说,小春,你谁都对得起?。 姜净春眼?神不复方才那样的茫然,终清明了几分。 而后,她看向姜老夫人问出了那个困惑已久的问题,“祖母,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啊,我问过母亲,可她不愿同我说。” 问起?了这个,老夫人竟也沉默良久。 姜净春将老夫人的沉默看在眼?中,她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她问她道:“您见过他们吗,他们可还曾活着......” 老夫人仍旧额心紧蹙,就连姜净春的眼?睛也有些不敢看了。对从前的事,她竟也可耻地不敢去想,不敢去提。 枉她这把?年岁,竟也还困顿于人世?天道。 姜净春看她如此为难,便也没?再问下去了,这像是?她在逼迫她老人家一样,她都这样的岁数了,她也实在不孝。 她对老夫人摇头,她说,“祖母,我不问啦,我只是?好奇。” 她很好奇,如果她有父母,为什么?这么?些年,会一直让她在姜家待着呢? 他们究竟是?为什么?。 姜净春没?再去打破砂锅问到底,她想了想老夫人方才的话,对她道:“祖母,您说的我都晓得了,我不会再伤心了。” 祖母是?很聪明的人,她说的话,姜净春一直都会牢记于心。 她说的对,如果急着跳出一个火坑,最有可能?的不是?给自己?寻到一个好归宿,而是?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这事,也怪她自己?着急,所以才在一开始被那方之平所蒙骗。她有什么?错?她最大的错也就是?没?能?看清楚那人的嘴脸。 想明白了这些,姜净春的心中也终于好受了起?来。 老夫人道:“你待在崇明堂难受,来荣德堂吧,往后跟祖母住。” 跟祖母住。 姜净春沉默片刻,眼?神空洞,也不知这神思又是?飘散到了何处,但?没?过多?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 没?出几日,宋玄安很快就知道了姜、方两家亲事黄掉了的消息。 虽然上一次和姜净春闹掰之后他给她留了狠话,可背地里头一直暗戳戳地叫人打听着他们的消息。 所以,当方之平失魂落魄从姜家出来,而后再也没?有出现的时?候,宋玄安马上就知道这门亲事是?说不成了。 如此一来,他哪里还记得自己?曾放过的狠话,赶紧让陈穆清去寻姜净春出来。 这事必须从姜净春口中得到证实,他才能?彻底放心。 陈穆清被他喊到了茶楼里面只觉奇怪,“你自己?做什么?不去问她?” 宋玄安没?隐瞒,直接道:“因为我说要去娶她,给她弄生气了。” 彼时?两人正面对面而坐,听到了宋玄安的 话,陈穆清口中的茶水当即喷了他一脸。 宋玄安脸色难看,好悬没?有发作,他拿出巾帕把?脸擦了干净,而后白了她一眼?,“干嘛,你也觉得很奇怪?” 陈穆清抱着双手撑在桌上,她只是?讳莫如深看着宋玄安,却不说话。 宋玄安叫她看得发毛,没?好气道:“你有话直说,干嘛这样。” 一天到晚,神经兮兮的,他叫她看的,不心虚也心虚起?来了。 陈穆清也没?再逗他,只是?幽幽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没?想到你真敢去说啊。” 从前的时?候她就知道宋玄安对姜净春不一般。 只是?,她没?想到他真的敢去说。 毕竟,有些东西还是?不开口的好,若一开口,朋友都没?得做。 看宋玄安现在这样的结果,不就是?开了口,而后就没?朋友做了嘛。 宋玄安有种?被看穿的心虚,他还在嘴硬,“什么?嘛,小爷我洞若观火耳清目明,早就看出那姓方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说娶她,那可是?出于多?年的情谊,救她于水火之中。” 陈穆清往天上翻了个白眼?,“少来装了。” “没?装......” 陈穆清见他还死鸭子嘴硬,直接问他,“如果那人是?我,你会说娶我?” 宋玄安叫这话一噎,彻底哽住了。 好吧,如果是?陈穆清,他顶天也就在往后她被欺负的时?候,揍那人一顿。 陈穆清笑话他,“是?不是?光想想都要把?隔夜饭吐出来了?” 她自然清楚宋玄安在想什么?,因为她也是?这样想的,想到和宋玄安......她也是?要吐的。 “你想点好的呢,至少小春儿她可没?吐呢。” 至少姜净春在听到宋玄安的话时?,恐怕也只是?不知所措,倒不至于到了呕出来的地步。 宋玄安终于没?再继续嘴硬。 陈穆清换了姿势,撑着下巴看他道:“我早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怎么?说呢,以前的姜净春张扬肆意,明媚可爱,她想,如果她是?宋玄安,她也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