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更加的有点担忧了——这人怎么都被打成这样了! 不过,陈深严想问也不好问,只看向张司九。 见张司九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儿,他倒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小祖宗没事就好说。再怎么说,也是别人闹事! 而程琳看了一眼张司九,也有点松了一口气:我家大门算是保住了! 程琳清了清嗓子,问余县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县丞刚才已经问过一遍,这会儿怀揣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将事情经过复述了一遍。 程琳和陈深严多少都有点不敢相信:“这人,是张小娘子打的?” 张司九承认了:“是我。他嘴巴太臭,我一个没忍住,就干了这样冲动的事情。放心,多少医药费,我认。” 程琳深吸一口气,压下无奈:“那手呢?你又动他手干什么?” 张司九老老实实认错:“他手贱,摸了我们家护士还不承认,我作为院长,也是女子,我就看不惯!我也得保护我家护士。所以一个没忍住,又冲动了。” 程琳这次是真忍不住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你一个没忍住,还要杀人啊!” 张司九立刻摇头否定了:“那不能!我是大夫,是救命的,不可能下死手的!他被卸了关节,就是动不了了,还有点疼,但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众人听着张司九这个话,还能说什么?当即只从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来:你想得这么清楚,你管这个叫没有想太多,一时没忍住? 关键是,张司九还记得自己是大夫。 看着众人沉默不语,张司九还要替自己解释一句:“神仙也有怒目时,做大夫的也是人,被欺负的时候肯定也会愤怒。只是不凑巧,我是大夫,所以对人体了解了一点,就……这样了。” 陈深严几次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还是程琳说出了他的心声:“你这样,就不怕以后,人人都不敢去你医院看病了?” 张司九站得笔直笔直的,还信心十足:“那不能,我们医术好,价格便宜,最关键的是,没做亏心事的人,为什么要怕我们呢?” 她指了指那病人:“他这样的,不敢来正好。我们医院护士都够辛苦的,还要被这种人渣骚扰辱骂,多可恨!” 那病人想说话,可下巴还没合上呢,连口水都管不住,更不要说把话说清楚了。 他咕咕哝哝半天,大家也实在是听不明白一句。 最后,陈深严摆摆手,看齐敬:“去给接上吧。” 齐敬沉默着没动。脸上写着小小的抗拒。 陈深严看一眼程琳,多少觉得有点没面子,但局势摆在这里,也只能咳嗽一声,再度重复一遍。 这回,齐敬实在是不能推脱了,只能听师父的话,给那病人装上了下巴。 结果,刚一装上,那病人就大声的喊起冤来:“救命啊,救命啊——我差点就被他们杀了!那哪是医院啊!那是杀人场啊!各位郎君可要给我做主啊!” 张司九看了那病人一眼。 条件反射似的,他就闭上嘴。 然后等反应过来,就更愤怒了—— 那病人发泄似的,把张司九所作所为都控诉谴责了一遍。 程琳听着,唯有沉默。 陈深严也沉默了。 两个人忽然都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下可好,小小的一个事情,闹成了这样,反而不好处理了—— 张司九偏偏也有点得理不饶人的意思:“猥亵妇女,当处何刑?” 程琳没说话。 陈深严也没说话。 余县丞小小声说了句:“他就算真的摸了一把,倒也没有那样严重——算不得猥亵。” 律法只说了坏人贞洁,通奸等罪,并未说过摸一把这种情况……这不就是个小事情么?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而且这种事情抓了现行,打一顿也不为过。偏偏人家不承认啊—— 余县丞只觉得脑壳疼。 张司九却只看程琳,声音清晰而缓缓:“那敢问诸位,可有母亲?可有妻子?可有女儿?若你们母亲妻子女儿在外受了如此侮辱,算什么?你们又会做什么?” 齐敬想了一下自己母亲和妹妹倘若是今日的环姐儿…… 他瞬间握紧了拳头,血都要充到脑子里去。 程琳神色一肃,却仍旧皱眉:“张小娘子,即便他是做错了事,可这样的事情,终归是罪不至死的。” “我也从未要他死。”张司九神色更平静了,语气也同样平静:“我知道律法从未有过这样条例,这件事情也说不清楚,但我必须要讨个公道。哪怕只是让他当众道歉,或是被拘役几日,或是罚款,那也是有个说法。” 今日这件事情若没有个说法,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将来,这样的人还会层出不穷! 第680章 公道 张司九如此态度,程琳有些不解:“可为何被辱者没有来,却是你出头呢?这件事情……” 猜到了程琳要说什么,张司九就先一步开了口:“这件事情自然与我有关!医院是我开的,我身为院长,她受我雇佣,为我做事。我若不管,那谁管?” “还有,同为女子,他今日敢对环姐儿下手,明日未必不会对我下手!我为何非要等到那一日,再反抗!” 她甚至看向了陈深严:“医者若都为男子,如何方便女子?还是女子就该有病不好治,有病不能治?” “这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事情,更是维护医道之事!太医署就该天下医者做主!” 陈深严哑口无言。 张司九开的第一医院,用的女护士,这件事情,陈深严到现在都不知道是算对,还是错。 太多争议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做这个主。 倒是齐敬,忍不住唤了一声:“师父!” 陈深严苦笑:“九娘啊九娘,你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 他这一句话,张司九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但她并没有生出任何的心软和同情,只是微微一笑:“在其位,谋其职。您是太医署令啊!” 若换成别人坐这个位置,也是一样要被烤一烤的。 陈深严的笑容更无奈了。 但他也下定了决心。 他转头看程琳:“医者行医,本是为病人,若这人趁着别人与他治病之机,真有如此行为,那的确该罚。即便是医者,就是普通女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也该罚。” “若这次不罚,下次便有人争相效仿,到时世风日下,甚至影响国泰民安就不好了。” 程琳颔首:“是这么个道理。” 他很干脆看向余县丞:“通常这种事情,你如何判?” 余县丞实话实说:“一般这样的事情也闹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