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的搀扶下,趴在床边上呕吐不止。 白榆拂开搀扶她的婢女,迅速上前查看,谢玉弓吐的没有固体,全都是清水。 白榆上前接过了打湿的帕子,两个小厮扶着谢玉弓起身,白榆正要给他擦脸,正好对上谢玉弓过度呕吐之后泛着红的眼睛。 他本就因为毁去了半张脸显得凶煞非常,再这般自下而上看来,简直杀气逼人。 白榆“手一抖”,帕子“啪”地掉在了地上,白榆连退了好几步,后腰一直抵在桌子上,才总算停下。 谢玉弓:“……”怕他? 白榆不怕,白榆只是嫌脏。 正好借着之前谢玉弓推过她的那件事,装着怕他罢了。 哕。 虽然屋子里没有什么异样的气味,九皇子哪怕是装疯卖傻,也装得格外干净。 但是白榆看到他吐了,现在觉得他就是个大号的脏东西。 白榆垂下头,沉声吩咐道:“快些让人去寻医师,娄娘把桃花和柳枝叫来,贴身伺候九皇子。” 白榆的声音很低,指挥着屋子里的人围着谢玉弓团团转。 自己不上前,只是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上去“一脸焦急”。 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袖子的布料。 她在猜想谢玉弓演的这是怎样一出戏,演给谁看,她要怎么配合着唱好。 谢玉弓因为药物的作用整个人狼狈尽显,他在一群婢女侍从忙活的身影间隙中,看到他的九皇子妃急得面色泛红,却半步不敢靠近他,只把屋子里的人指使得团团转。 谢玉弓简直想叹气。 她竟是怕他怕到了如此地步,就因为他推了她一下,就再不敢靠近。 谢玉弓甚至想到自从成婚后,他的九皇子妃除了新婚那夜等着他掀盖头喝合卺酒之外,整整三月都未曾亲自出现在他面前过。 她因为合卺酒之中的毒,一直愧不敢见,好容易察觉试探他真的“痴傻失智”总算肯凑上来说了混乱又压抑的真心话。 但是她的百般讨好和舍命相护,却因为他表现出来的抗拒,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谢玉弓现在无比后悔,当日……他不该突然恼怒。 他在这边自行用脑子把白榆想成在世仙女,白榆却在那边算计着谢玉弓这一次“急病”到底能够如何利用。 很快医师被请过来了,就是那个摸白榆的手腕摸个没完没了的老大夫。 白榆紧张地看着大夫诊脉开药,然后反反复复语无伦次地当着谢玉弓的面,询问他的病情。 “当真无事吗?他方才吐了好多次,眼睛也很红。” 白榆抿了抿唇问老大夫:“他发热吗?真不要紧为何会突然这般?喝了药今夜能好吗……” 白榆连珠炮一样问了一大堆,没一句重点的。 就好比一顿乱刀砍下去连个油皮都没有破的兰州拉面刀法,主打的就是一个吓唬肉。 果然在她絮絮叨叨神经兮兮的一堆问话后,莫说是床上躺着的谢玉弓,就连老大夫都是神色复杂。 古往今来男欢女爱,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九皇子妃……对九皇子当真是关心则乱啊。 “九皇子妃安心,九殿下只是胃肠寒症,加之食用了不能受用又难克化的食物,才导致病情来势汹汹,只消两剂药下去,日后再多加温养,自然便能恢复如初……” 白榆点头,嘴唇几动,最终说道:“那劳烦医师再仔细同我说说,日后九殿下的饮食都需要注意些什么,他不受用的食物有哪些?” 谢玉弓就躺在床上,听着他的九皇子妃和杨老说话。 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为了他。 他回忆起自己的母妃,当年母妃也是这般拉着自己的太医仔细询问,却不是为他,而是为他的父皇。 也有两次是为他,问的却是:“这药吃下去,确定只是伤身,不致命吧?” 记忆里那温柔无比的声音,和床边不远处同样温柔的声音重合。 只不过耳边的声音问的是:“这药吃下去,确定一丁点也不会伤到脾胃吗?日后再进食的话,会不会对胃口有影响?我可以让婢女煮点参汤给他补补吗?能补得过来吗……” 白榆拉着老医师仿如唐僧转世,等到把老医师放出府的时候,老头子只感觉耳朵都起了一层茧子了。 而白榆问了一大堆话,捡着关键的记住一些,吩咐着婢女侍从们去熬药熬粥。 自己则是坐在外间的桌子边上,依旧不进去。 现在应该没她事了。 可惜要演戏不能看话本子。 “娄娘,换些浓茶来吧。”白榆唤娄娘过来换茶水。 今夜注定无眠,否则显现不出她的“关心”。 而屋子里的谢玉弓躺在床上,好似烙饼一样在那焦灼辗转。 她为何不进屋? 是打算一直不进屋? 他有那么可怕吗?他装病明明装得很虚弱,她完全可以顺应心意,凑上来……给他擦擦脸,或者想怎么样都好啊。 谢玉弓想到杨老说的心癫之症,他也算是对这种病症有所了解,当年他母妃便是离了父皇一时片刻也觉得难捱难耐。 她如何忍得住呢。 而白榆喝了半壶浓茶,也没能琢磨出谢玉弓这是演的哪一出。 她自然也是想不到,谢玉弓故意装病,只是为了给她一个顺理成章亲近的机会,以缓解她的心癫之症,免得她闷在屋子里求而不得,意绝神伤。 然后谢玉弓在床上瞪眼瞪了一夜,隐约能顺着里间看到外面桌子边上,他的九皇子妃守了他一夜,却半步未敢踏近他的身边。 第一夜如此,第二夜他服用了杨老开的药,好了一些,她还是守在外面。 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睡得贼几把累。 幸好白天能回去补觉。 而且白榆让娄娘回去打听了一下土豆尚书,得到了一封要她“稍安勿躁”的回信。 正如白榆猜测,陛下果真是未曾直接应允太子和朝臣为九殿下请封之事。 白榆白日里看完了信就在琢磨,要怎么破这个凝固的局面。 皇帝也是考量比较多,这么多皇子一个都还没有封王,若是封了一个九皇子,那其他的呢? 怎么封?封亲王还是郡王,又以何功勋为令人信服的依凭? 朝堂之事可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是牵一发而动一国。 皇帝身在巅峰之位,将朝中势力和局势看得最清楚,自然不能草率,况且九皇子先前才被爆出私德有亏。 这时候即便是心智受损,也不足以让皇帝动了因他一人搅乱局势的心思。 而这一点太子那边早就料到这等局面,太子考量之后会同意这个计策,主要便是借机让他自己的声誉再高一层。 工部尚书还在信中提及,太子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