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是无知无觉的人偶。 一直揣在兜里的右手干脆利落拉开枪支的保险,平举,扣动扳机。 刺鼻的硝烟弥漫,太宰微微阖眼,冷淡疏离,又重复了一遍。 “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翻翻前几天作话,五点睡。 然后六点七点。 现在是八点九点。 嗯……早安晚安。 宰宰会解决一切的()当然他的计划通常包括解决他自己,这就很那啥() 第22章 中二重现 “为什么要阻止我?” 它不理解。 从头到尾它都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明明已经沉睡了五百年,躲过了最乱的时代,一切都消亡了。 明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它了。 …… 它是将生死倒转过来的存在。 从死亡中诞生,准确地说,是从一棵枯死已久的桃树上诞生。 树是老树,活到了一棵树能活到的极致,不惜一切代价生存,即便丑陋扭曲,枝干腐烂大半也要活下去。 但依旧没有抵抗住时间,还未蕴出灵性就死去,成了一具半朽的躯壳,杵在野地里,连虫豸都懒得光顾。 因为太畸形无法成材,没人在乎这棵老树,它就那样杵着,直到附近搬来一个新的妖怪。 鬼女里陶。 她是一个勤奋的妖怪……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里陶很有上进心,她兢兢业业地炼制人偶,磨练自己的技术。战国时代从来不缺死人,炼制人偶的材料随时都可以找到。 当然也会有各种失败品。 有时候是骨灰质量不过关,有时候是炼制出来的人偶招魂失败,废弃掉。大部分杂碎都被她丢弃,好巧不巧地堆到了死去的桃树底下。 以骨灰为肥,在死去的躯壳上,残留的执念凝聚起更多的怨念,竟重新造就了一个生命—— 一个介于怨灵和树妖之间的奇怪生物。 它的核心仍旧是那棵死去的老树,求生的执念非常强大,又经过无数横死怨灵的浇灌,新诞生的幼体满心只有活下去这个目标。 只要能活下去……无论怎样都可以。 鬼女里陶很快发现了桃树的异样,寒风凛冽之时,枯死已久的树干上竟重新长出了一片新鲜的狭长叶子,通体墨绿,萦绕着黑气,不详至极的同时却又有一股罕见的生命力。 她明白是自己的浇灌施肥才造就了它,于是里陶为这新生的小妖怪赐名,并加以呵护。 陶夭。 陶夭没有性别,也可以说是雌雄同体,它向死而生,以死亡为食,天生为树所以不能自由行走。真正取得“自由”的权力,是里陶为它炼制了一个空壳人偶,幼年期的小妖怪分出一缕意识住了进去。 那是它第一次体验行走。 可惜后来里陶为了追逐更强大的力量,去掘了一个巫女的墓,试图掌控不能掌控之人的结局就是灰飞烟灭。 被复活的巫女异常强大,但灵魂好像出了点什么问题。即便如此,那巫女看它一眼,陶夭就觉得自己要没了。 它作为人偶,确实消散了。 幸好本体还在。 失去了载体,它再也没法自如行走,也不敢动,巫女给它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还有那个半妖,以及和巫女人偶闻起来一样的人类少女——万一外面都是这种家伙,它岂不是瞬间就会被杀死? 陶夭安安份份呆在枯木上生长,吸收着土壤中的怨气,以及树木本身的执念,死亡能让它强大。 里陶堆过的骨灰终究有被吸收完的一天,荒山野岭,无人经过自然也没有怨气可吸。不愿意停止生长的陶夭开始想要自己去寻找食物,一来二去,已经长成一棵小树的它居然生出了一截软鞭样的藤蔓,卷住了路过的飞鸟,将它吸干吃尽。 它成了真真正正令人恐惧的妖物。 但它依旧没有离开那里。 巫女给它带来的心理阴影太深了。 再之后是数百年的变迁与沉睡,一直到妖怪式微,世界大变,科技兴起——它终于爬出来了。 因为它快死了。 作为一个妖怪,生命依旧是有尽头的,苟了近五百年,也只是将死亡推迟了一些。 它要找到新的延续方法,要活下去,活下去,和不断地活下去。 陶夭吸收过足够多的人偶,知晓人偶的炼制,又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东西,艰难摸索到了可以继续存活下去的方法——用死者们的骨灰实验,甚至快要成功了。 所以陶夭根本不明白眼前的“人类”在愤怒什么。它觉得那根本称不上人类,壳子里装着的是堪比魔神的力量,也有魔神非人的压迫感。黑色的异能力直接化作能量球被砸过来,简单粗暴却也有效,它感到剧痛,于是愈发激烈地挥动枝条。 不想死有什么错? 它不过是拿一点死者的骨灰而已。 植物界,掉落的树叶果实腐烂之后成为树木的养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死亡的部分孕育新生,不是合理且应该的事情么?它也只是将本就没有用的东西再度利用了而已。 它原本想炼制一个完美的容器,将自己的意识彻底从朽木上剥离,以全新的姿态继续苟活,但另一个选择突然蹦了出来,这个选择是这样的甜美诱人,可行性十足。 眼前这个拥有魔神之力的人类…… 他已经是最完美的载体了。 不需要改造、不需要加工,只要能将这副躯壳占为己有,甚至不需要抛弃自己的力量——他一定能完全容纳的。 触腕贪婪地伸向失去理智的中原中也,无数没有理智的空壳人偶在能量的冲击下碎成飞灰,无人在意。 现在是他们的对决。 …… “求你了。” 太宰治一号机手腕一抖,勺子磕在碗沿。 他第一反应是二号机这个首领宰想起来后一定会非常社死,居然说出这种话……身为Mafia首领的他未来一定恨不得把自己掐死。 这句话一般人可受不住啊。 于是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一定严重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能让同位体的自己惶然到失去理智,找自己求救。 “我现在就去找你。” 他站起来,随手从风衣里摸了点零钱丢在桌上,又拧眉道:“你是不是离开了中原中也那边?”小矮子这会儿还在开污浊呢,而二号机那边只有风声,以及刚刚的枪声,隐约有一丁点遥远的海浪声。 “你在哪儿?” …… “我在找人。” “找织田作之助。” 二号机用镇定到没有波动的声音说。 他清楚地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消失了,预料之中的沉默。对自己的同位体,很多事情都不用说得太详细,一个词一句话就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