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也是表达的一种。 电话挂了。 首领宰低头,忽然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 他把选择丢给对方了。如果一号机决心要来找他,那么失去控制的中原中也多半会落得一个不太美好的结局,但如果先去解决中原中也的事,他这边就可能有不太美好的结局。 区别只在于他能不能得到一部分的信任,以及织田作之助这个名字的份量。 他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口,看了眼右手臂,苍白的小臂上多了一点灰尘,腕骨突出,没什么肌肉。 他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腕骨,很明显摸到凹下去的一小块。 先前为了从倒塌的工厂里跑出来,他抱着夏目贵志在地上翻滚,大概就是那时候磕伤的吧。 只不过与活着的人类不同,没有血,也没有肉,精致皮囊下仍旧是陶土做的躯体。一个伤口,就能彻底区分他和人类了。 只是一个伤口而已。 他掂了掂手中枪支的重量,再次举起,对准地上已经失去活动能力的人偶,散漫又专注地清空弹夹,毫无用处地发泄。明明马上就要到出事的地方了,说不定就可以见到那个十分重要的人了,他却在此停滞不前,和一个可笑的人偶过不去。 而后卸掉弹夹,换新。 咔哒。 除海风海浪以外寂静无声。 “这样有些浪费子弹。” 相当平和的声线,平和到几乎听不出来这是一句阻拦。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会有二更,明天三合一爆更,我可以的我能写出来的——不要养肥我—— 但是我大约是没有固定更新时间的,以后稳定下来可能是在半夜吧。 昨天收到了晋江生涯中第一条长评(哽咽) 一千字的“啊啊啊” (再次哽咽) 咱就是说,保护嗓子。 最后,失忆的首领宰某种意义上可以和黑时划等于号……啊反正这文私设好像有一箩筐的样子。 总感觉自己写得不够疯……不对啊,我这不是小甜文吗(幡然醒悟) 第23章 续一个航 “这样有些浪费子弹。”有人打断了他。 或许不是人。 他有一头红铜色的短发,眼睛是蓝色的,没有中原中也那样的蔚蓝和锐意,很平和,大概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片晴空吧,因为什么都见过了,所以显得没有波动。 甚至看着有点迟钝。 衣服很乱,灰扑扑的,看得出来是随手从别人身上扒的,衣领都没整好,有一面翻过来,衬衫一角塞进裤子,灰色西装裤有些偏短了,一截脚踝露着,脚上套着完全不合适的人字拖。 就像是哪儿爬出来的流浪汉。 特别可笑,但太宰笑不出来,他僵在原地,慢慢地将枪收回去。这时候反倒像仓鼠了,刚刚才生长出来的尖锐的部分歘地一下全缩回去,他的表情叫人怀疑是不是给他一个洞就能当场钻进去,躲起来再也不见人。 完全是中二发作被人当场抓包的模样。 “噢、对不起……我的错,”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人说对不起,乱七八糟的词一个劲往外蹦,右手拽着自己衣角还不忘辩解,“我太害怕了所以……” 他嗓子里逼出一声可疑的抽泣,单手捂住了脸颊。 太羞耻了—— 这反倒让另一位无措起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是指责你……” 说罢,他又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自己如此自然地带入了照顾人的那一方? “这里很危险,有多余的子弹还是留着比较好。” “嗯。”太宰注意到他身上有搏斗过的痕迹,只是不清楚究竟是和人偶战斗还是和人类…… 他捋了捋自己的袖子,将受伤的地方遮掩起来。 结果对方只注意到了他身上缠着的绷带,关切地问了一句:“是受伤了吗?” “没……唔,受了一点点小伤。”太宰治状若无事地揣着右手,捏出他擅长的、没攻击性且令人信服的微笑,“没什么大碍。” 他们面对面站着,中间是那个可怜的破碎人偶。 “其实对付它们用钝器更合适,敲碎头就不会动了。” 太宰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是吗?我下回试试。” 他俩继续僵在路中央。 太宰治尽力表现地柔弱,他期待对方能主动开口。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他便转身,干脆利落到不像话,仿佛这儿的异常完全不能够吸引他。 “!”太宰治下意识往前了一小步,“等等!” “我想和你一起!” 说完他就想往自己脸上抽一巴掌,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这是有脑子的生物能说出来的语言吗?而且都没有确定对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他想要解释一下自己的意思,结果对方半回头,呆毛在风中晃了晃,眼神依旧无比平和,衬得他这个想歪的思维很不对劲。 “可以啊。” 太宰治瞬间抛下犹豫,小跑着跟上去,明明一米八的身高,也穿着合身且成熟的黑西装,看着却像是某种白兔、猫咪之类的动物,因为冷风瑟缩着。 “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织田作之助。”他干脆地回答,“可能是这个名字。” “可能?” “我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应该是失忆。”他顿了顿,淡定地补充,“但旁边空着的墓边上,墓碑写着这个名字。” 太宰治跟在他身后半步,声音雀跃到风都压不住:“是吗?好巧,我也失忆了。” 听起来就像是在说“好巧!我也中奖了!”。 织田作之助看了他一眼,有一点淡淡的疑惑:这明明是完全不值得喜悦庆祝的事吧…… 说起来,他也觉得奇怪,在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死过一次,目前只是人偶时,明明是先打算离开这里的,结果看见这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就停下来,想过来看看。 大脑确实已经空空荡荡,身体却好像还残留着某种本能,指引他行动。 于是说出了那句阻止的话。 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织田作内心仍然有点矛盾,他本能觉得去干预别人的生活不太好,人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已经够累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不说出那句话的话,自己恐怕会感到后悔。也不知道是后悔什么。 可能是生前认识的人。 关于复活,织田作之助对此没什么想法。被复活了就复活了,将来要做什么,又会面临什么,这些全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内。 反正已经被复活了,又不可逆,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 这位偶遇的青年多半和他一样,也是被复活的人偶,织田作心里明白这点,他们之间似乎有特别的联系,碰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