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发现梁助理已经穿好外套收拾好包,甚至还拿上了他的外套,一切就绪地看着他。 “那个……”回去酒店的路上,出租车后排,段青深还是没忍住,“迟老板跟你说什么了?” “嗯?哦,没什么,他就跟我道了个歉,搞得我有点不安。” 段青深看着他,但他没看自己,看着他那一侧的车窗。 他不知道梁愿醒在想什么,也无从问起,那样太奇怪了。但有一点段青深是笃定的,梁愿醒虽然年纪不大,或许阅历也并不深,可他有着强大且坚定的信念感。 那是段青深没有的,三十年来未曾理解的东西。 他就这么盯着梁愿醒的后脑勺,盯到自己都没意识到梁愿醒已经没再继续看车窗外,而是在和自己对视。 “?”梁愿醒投来一个问号。 “……”段青深乍然回过神。 要说‘三十岁’这个成就为段青深带来了什么加持,那大概就是不动声色临危不惧,他镇定问道:“你想吃点东西吗?现在点外卖的话,到酒店差不多就能送到了。” “哦——?”梁愿醒眼睛亮起来。 问对了。段青深窃喜了下,然后掏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 第二天的拍摄在户外。 他们中午12点30分出来拍摄,这个时间外面的人相对比较少。 “迟老板,在这边停一下。”段青深叫住前面走路的几个人。选大中午的出来拍摄,不仅是因为人少,也是因为光比很大。 走在前面的迟双海一行人停下,回头。他们以为段青深要一个抓拍,迟双海身边最近的一个助理直接让开了两步。 段青深习惯性地先把相机腕带在手上缠了两道,说:“醒醒,你把他带到左边那个墙边,让他腰部以下留在影子里。” “好。”梁愿醒顺便从包里抽出柔光板,“你想要什么光?” “还能选?”段青深笑着问,“待遇这么好。” “那是自然,要前景吗?我去那家书店里问问能不能把他家门口那盆花端过来。” 段青深失笑:“不用不用。” 转而又看了眼那盆花。 梁愿醒了然:“先拍这张,拍完我去问。” 梁愿醒先去引导迟双海站到段青深想要的位置,然后举起柔光板,防止他上半身过曝。他大约猜到了段青深的思路,让人物从阴影走出来。 梁愿醒只在线上上过一些摄影课,修图就是那会儿学的。当时大数据给他推了很多关于摄影的内容,鱼龙混杂什么都有。其中不乏有人大放阙词说‘需要后期的照片都是废片’,坚持认为真正的摄影就该直出,拍下来就直接发。 彼时那些铿锵有力的发言给尚在大学的梁愿醒带来不小的震撼,要不是上过正规摄影课,还真把梁愿醒唬住了。 其实他曾有段时间很好奇段青深修图的程度如何,有传言风光摄影师修图的力道可不输旅游打卡博主,能把黄的修成粉的,而且嘴硬。 不过梁愿醒最后还是认可了那句话:摄影技术是下限,画面审美是上限。 终于,这次正式的商拍收工了。 “这张是故意让脸部轻微过曝的。”段青深跟迟双海的助理解释,“如果不满意的话,后期可以从这里吸色调一下。” “好嘞,好看的。” 工作室里一直放着音乐,段青深在跟助理过照片,梁愿醒跟着BGM轻声哼着,找了个不碍事儿的地方坐着看大家忙活。 照片全部导过去后,他们在北京的工作就结束了。迟双海忽然走过来,问他:“段老板,这些照片怎么署名?写你的真名吗?” 因为迟双海此前问过姜妤,这个摄影师有没有工作室,姜妤说目前没有,所以他才来问署名。 段青深收拾器材的动作停顿了下,旁边帮忙的梁愿醒也同步停下,看着他。 “不署名了吧,我无所谓的。”段青深说。 还是那个原因,他真不是专业拍人物的摄影师,正儿八经署名,他觉得没必要。 “要不现编个工作室名字吧。”迟双海说,“不然搞得像我自己的人拍的,平白占了这么大便宜。” 段青深笑了下,正准备直接拒绝,可转念一想,这次拍摄,梁愿醒忙前忙后,署名的话,该把他带上。 于是段青深点头,说:“嗯,好。” 他转头看着梁愿醒。 梁愿醒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立刻开口:“青山醒。” “好的。”迟双海拍拍助理肩膀,“备注一下,青山醒摄影工作室。” 第14章 有的人就是这样。 他眼神并不妩媚,姿态也并不妖娆,甚至手指头都没动一下,但他只要看过来一眼,就让人心甘情愿跟他走。段青深看着前边的摩托,这么想着。 轮胎压着北京的秋天驶出六环,下午两点天气很好,梁愿醒骑在前面。 京开高速过新发地和海子公园的那段路堵了一小阵子,堵车的时候梁愿醒把护目镜推上去。十月是北京很舒服的时节,白天里是冷的,但没有非常冷。梁愿醒微微仰些头,看着天上一团浓积云。 他耳机里放着一首《Capital Letters》,前奏刚响,对讲跟着响了。段青深在他旁边车道的车流里,位置在他后面一点儿,说:“推首歌给我?” “好啊。”梁愿醒直接把这首正在播放的从微信分享给他。 段青深的音乐列表没有什么自我喜好,他就是在音乐app里收藏几个类似于“适合开车听的100首歌”这样别人整理的歌单。 这件事在服务区吃饭时被梁愿醒得知的瞬间,他差点没夹住面条。 “啊——?”梁愿醒的面条掉回碗里,“你是说,你从来没有自己给自己调配过一个歌单?” 梁愿醒听见了这辈子听过最荒谬的话。 “是的。”段青深比较平静,“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还能为什么。”梁愿醒说完这句后,找了半天没找到个合适的词,磕巴住了,“当、当然是因为……” 他说一半,停下了。段青深没催促,继续吃面。服务区里汤面的味道还过得去,段青深不紧不慢地吃了口面,同时眼睛没低垂,一直看着梁愿醒。 一直看他,是因为段青深知道他磕巴的原因,不想错过他精彩的表情变化。 段青深嚼着面条,咽下去,又用勺子舀了口汤。 他觉得梁愿醒是在为自己刚刚的错愕找补,很简单,因为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方式不一样。梁愿醒自然也意识到了,其实这并不是需要大惊小怪的事情。 “那个…我不是觉得你奇怪。” 段青深点头,夹了根咸菜,嚼得咯吱咯吱:“嗯。” 其实他不介意梁愿醒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