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没所谓,但这会儿坏心上来了,就想看梁愿醒到处找词儿的样子。 “好吧,我确实有那么一下子觉得你好怪,对不起。”梁愿醒摆出很乖的表情。 没想到他直接道歉,换段青深慌了。他没想真的要梁愿醒道歉,放下筷子,咽了下:“没什么的,逗你玩呢,别放心上啊,我没在意。” 服务区里人来人往,荣乌高速从山东荣城往内蒙乌海方向。十月末自驾去西北的人比月初少了些,但还是有的,秋天的尾巴也是秋。 可以发现的是,大部分人去西北之前都有做一些功课。有人已经穿上了冲锋衣,因为室外的体感温度已经只剩下6度。 从北京出发到现在,8个小时,500多公里,今晚在鄂尔多斯过夜。 他们决定住在高速口附近,在服务区吃完饭后加满了油。从加油站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梁愿醒手机弹出东胜区气象台发布的大风蓝色预警。 梁愿醒从来不把大风预警当回事儿,他毕竟是浙江长大的小孩,台风跟亲戚似的年年来。原想着区区七级大风,根本—— “哇…”梁愿醒抬手挡了挡眼睛,然后转头,“内蒙古也有自己的台风是吗?” 段青深第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了,说:“起码沙漠离这儿还有两百公里,不然风里全是沙子。” “内蒙古有沙漠?”他对内蒙的印象只有大草原。 “有啊。”段青深和他走向停车区,“附近的话…响沙湾,想去吗?去了给你弄个滑沙板。” 风声太吵了,梁愿醒没听清:“刮痧板?” 段青深顺着他话:“是啊,南方人湿气重。” 梁愿醒蹙眉,然后摇头:“算了,我怕疼。” ——他居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比如去响沙湾的话为什么要给他弄个刮痧板,明明二者没有任何联系。段青深哭笑不得,抬手想拍拍他脑袋,又忍住了,只轻轻揉了两下他后脑勺。 梁愿醒拧开水最后喝了一口,把头盔戴好,跨上摩托车。 段青深没有立刻去开车,而是站在他车边,说:“刚说去响沙湾是给你弄个滑沙板,在沙丘滑下来的那个,你想玩吗?” 梁愿醒的护目镜没盖下来,看着他:“啊……” 有点犹豫,有点想去但又不想耽误行程。 段青深说:“晚上想想,反正你也睡不着。” 距离预定的酒店只有十多公里,过收费站后拐上匝道。大抵是因为这一片地势空旷,风刮起来像千军万马。 过了收费站后,高速公路匝道要跑一个大弧度的回头弯。荣乌高速边上是京拉线,四周没什么遮挡,天地浑然一体,夜空笼罩下来,两辆车恍若在奔向星空。 段青深是就近订的酒店,在附近里搜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 酒店有洗衣服务,办入住的时候段青深跟前台要了两个大点儿的脏衣袋。前台转身去拿脏衣袋的功夫,梁愿醒忽然感觉自己不太对劲。 他就站在段青深旁边,原本低头看手机呢,嘭一声手机搁在前台上,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像抓救援绳一样抓住段青深胳膊。 段青深一看便知,这是流鼻血了。梁愿醒慌张地看着他,倒不是流鼻血这事儿很可怕,而是他怕弄得哪儿都是。 梁愿醒下意识仰起头。段青深“哎”了声,伸手兜住他后脑勺,把他脑袋拉回来,说:“不能仰头,让它往下淌。” 这样一来,血从梁愿醒的指缝不停往外渗。另一位前台赶忙递了盒抽纸过来,段青深快速说句谢谢,然后抽了三四张:“你手拿开。” 梁愿醒“唔唔”了两声,摇头,表示不想拿开。这大庭广众的,前台旁边还有两对办入住呢,他不用看都知道手拿开后自己是什么狼狈样子。 两滴血点子先后砸在地板上,段青深又说:“拿开。” 这次凶了点,凶了那么一下子,他又说:“血很脏的,你不能仰着头让血顺着鼻腔咽下去,手拿开,让它淌出来,没事的。” 前台里面的工作人员也说:“是啊,没事的,我们这边接待过很多外地客人,刚到这里不适应而已啦。” 说着,那边大堂经理拧了块热的湿毛巾过来:“来来,拿这个!” “谢谢。”段青深接过毛巾,一直攥在梁愿醒手腕上的手其实没有多用力,毛巾拿过来后不由分说将他手一拉,立刻用毛巾给他擦了一把。 梁愿醒过于震惊而僵住。 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无法接受这个被自己定义为“偶像”的人看见了自己血污了半张脸的样子……然后他还蹲下来用纸巾擦掉了地上的血。搞得大堂经理高声“哎哟”了一嗓子,叫他不用管地板。 梁愿醒自己两只手捂住毛巾,看着他把纸巾丢去垃圾桶再回来,拿上前台给找的大号脏衣袋,扶着行李箱,又拿走了梁愿醒的包。 然后看着他:“跟上,没手管你了。” 梁愿醒点头。 进到电梯里后,他从电梯墙的反光看见自己衣服上也沾了几滴血,又挪开毛巾,折了一道擦擦脸。 就流了那么一小阵子,梁愿醒长长叹气,吐魂似的。段青深在旁边说:“水土不服,这边气候干燥,流点鼻血没什么的。” 梁愿醒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我不能再拿你当偶像了,形象败完了。” 段青深审视着他,心说你自己败形象为什么除了我的偶像籍,笑了下:“我早说了,别把我当偶像,我只是个无业游民。” “我也是啊。”梁愿醒说。 电梯到了,门打开。段青深身上有个双肩包,他把梁愿醒那个包又单挎在肩上,腾出了一只手扶在他后背。 “你不一样,你是工作的店倒闭了,我是辞职……辞编。” 时间已经挺晚的了,十点半。段青深在外卖软件上买了些水果,又买了盒复合维生素。梁愿醒有点不爽,坐在椅子上:“大家都是南方人,你为什么没事?” “我有事的,我喉咙很疼。”段青深实话实说,他自己嗓子干得要冒火,“其实北京这个时候也会挺干燥的,只不过我们呆的那两天刚下过雨,所以湿度还好。” “这样啊……”梁愿醒先把骑行服脱下来,里面是一件长袖T恤。因为骑行服是连体的,他上边穿一件T恤,下边就剩一条内裤。 前几天他跟段青深住一间屋子里的时候,都是到了房间就先后去洗澡。梁愿醒会有点拖延,一般段青深先洗,他趁着段青深洗澡的时候换衣服。 但这会儿…段青深要等外卖,没有先洗澡的意思。 而梁愿醒又得先把骑行服脱了一半,因为段青深已经拿上脏衣袋走到他面前,跟他说:“快脱了放进来。” “……”梁愿醒骑行服的上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