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血变成白色,滴落在器皿上,它就来了。” 蒙卡洛斯兄弟的影子还留在地面上,他们在那天晚上告诉我故事的结局。 我走下地窖,看见头戴王冠的耶稣。我伸出手去抚摸他早已干枯的皮肤,用湿润的嘴唇去亲吻他的脸颊。 他不是耶稣。 他不是我的耶稣。 他是我的 ——魂器。 “盛大的舞台剧即将开场,”我穿上崭新的巫师袍,给我最忠诚的朋友上着蜡,“亲爱的,你还会像当时那样感受到恐惧吗?” 感受身体内奇妙的反应,我笑起来,走出伯德老宅。在路上,我见到幻影移形过来的许多巫师,这时候,我才开始遗憾我从未真实地认识过他们。 “万事如意,博克小姐。”他们对我说着,一如数十年前面对拉姆齐的未婚妻。 【万事如意】 被挖开的树根底部,金德探出苍白的头颅,他露出牙床腐烂的口腔,笑着对我说。接着,是诗人的父母,他们像野草一样,因为诗人说过:“生命就像野草一样”。 我的母亲趴在树下,她软绵绵地被莱丽莎扶起来。两只野兽穿着滑稽的礼服,远远在草丛里看着我。 过去在文本中留下自身的影像,就像物件被光线映射到感光底片上的影像那样。而那些影像,只有在未来被冲洗的照片中才能见到。 如今,我们是照片。 祝福我吧,小羊。 【鹈鹕诞辰:欢迎参加本人的婚礼,主人公将于下午三点下葬,望来。】 -------------------- 当我紧密地贴着猫咪的脸颊时,它的胡子滑过我的嘴唇。哈哈!它去往生灵天堂,我在酒杯中流干眼泪。 第252章 枪决 ====================== 好了诸位,接下来,我们将说一则来自四面体世界的传闻。 下午三点,一名新娘——或者说准新娘从箱子内部钻出来——没人知道她是怎么爬进那个箱子里的,也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亲爱的,从我老祖母那一代起,这个箱子就被放在阁楼上了,直到我的女儿格蕾雅有一次喝醉了,跟波尔多在楼上厮混。 他们踢到那个箱子,一个猴子一样的怪家伙爬出来。 “你踢到我了,夫人。”猴子恶魔说。 那个怪里怪气的家伙穿着小丑一样的服饰,头上戴着一顶葡萄藤编织的小丑帽——那是享乐的黑猫曾经放在它头顶的——在黑猫小姐见它后的第七天,毛茸茸的猫就变成白色的骨头。 不过,这已经是格蕾雅没有听说过的故事了。无论是黑猫还是庄园主的夫人,亦或者是可怜的被未婚夫抛弃的伯德小姐,都不过是诸多雌鹿被剥下来用来展示的皮毛,渡过河流的筏子。 河川之上,被命运内定的主人公喝下杏酒,醉醺醺地见着耶稣钻进他的腹腔。 “对不起,”格蕾雅说,“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什么都做不了。”猴子恶魔说,不过,在波尔多眼中,它却是一只长着老鼠脑袋的豹子。这对夫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纠缠,就将它又关进箱子里,直到第三个——唉,那位被蒙卡洛斯抛下的伯德小姐也是第三个——第三个女儿迪明迦打开。 “我什么都做不了。”恶魔说。 “你不能帮帮我吗?”迪明迦再次祈求。 于是,在白鸟最后一次飞进她的窗户,停在床沿的时候,一只小小的鹈鹕在千里之外被渔夫按进锅底。它的皮肤与滚烫的热油接触,散发出焦香。 “唉。”渔夫说。 “我爱你。”迪明迦说。 “好痛。”鹈鹕说。 渔夫吃干净它的肉,吮干净它的骨头后,又将那些残渣扔进水中。水鸟从生到死,只是在渔夫的船上停留片刻。 “我好痛。”鹈鹕说。 它的眼睛向下转动,盯着自己的新妈妈。血肉开始在子宫中生长,骨骼被母亲的细胞重新塑造,直到第十个月,它再次降临世间。 “好痛。”迪明迦对莱丽莎说。 而莱丽莎呢,她沉默地盯着自己的小妹妹,抱起这个私生子走进房间。私生子的眼睛向上转动,她盯着这个女人的脸。 雌鹿、河流、渡河的人。 于产道中,或者生产前,它如蒙卡洛斯一样哄着一只鹿来到身边,令它流血,令它心甘情愿载着自己过河。 莱丽莎干燥柔软的唇瓣接触婴儿的脸颊,她被放在如同箱子一样的小摇篮里。 那天下午的太阳斜斜地照射在地面上,将克莱门特的时钟照得失去行走的勇气。于是,世间就停在下午三点,停在那个红彤彤的火球上。 表盘上的那些指针不断转动,在某一瞬间终于与世界的指针相重合——克莱门特,现在就是下午三点;圣克莱门特,新娘已经从箱子里出来了。 “是的,伯德小姐出来了。她跟格蕾雅长得一模一样。”老园丁说。他睁着半瞎的眼睛,摸索到鸡圈里。在上午,母鸡就叫个不停,应该是要下蛋。他得赶紧把蛋收走,不然就会被兔子吃掉。 做完这一切,他在栅栏边上站了会,找出拐杖准备去教堂。 路上,一个怪人拦住他,问他教堂怎么走。 “圣克莱门特?”园丁摸出口袋里的烟斗,点上后深吸一口,“今天那边很忙,你得改个时间......是的,有人要结婚......是谁?格蕾雅小姐的孙女,听说她要嫁给自己的同学——就像格蕾雅和波尔多一样。” “噢,从那个宅子到教堂只有这一条路,如果您要去见她,为什么不直接去伯德家呢?” 陌生人放过这个老家伙,他拔出魔杖在半路等着。顺便也等等那个不守时的助手。 这个园丁是他今天见到的第一个麻瓜。陆陆续续地,又有一些镇子上的老家伙顺着路走过来,他们都太老了,有的身上还带着点残疾。 “伯德啊。”其中一个老家伙说,“伯德也要过去了。这里的新娘都会在下午三点结婚。” “为什么?”巫师问。 “因为新娘都是伯德。每一个都是。”他回答巫师,接着,又露出有气无力的微笑,“我们也是,不过都是很远很远的亲戚了。年轻人,我们的孩子早就不会玩在一起了,所以我们也不会再是什么能够被新的主人公招呼的客人。我也只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还被带过去见辛达小姐——辛达是格蕾雅小姐的母亲,那时候格蕾雅还没出生,我的孙女——那是个黑头发的孩子,她没能结婚,过早地回到主的怀抱里。” 辛达离开在厄运刚开始降临的时候。 自从她的死亡,一切越来越坏。 礼拜六的时候,等到格蕾雅把她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