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悲痛稍稍减轻时,又开始下大雨,好像约克郡从来没下过这么大的雨呢。 这可把辛达的丈夫气坏了,因为刚收回来的所有的麦子全都晾在院子里。大雨说到就到,大水滚滚而来,连一捆庄稼都来不及收了。而伯德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互相靠在一起,躲在屋檐下,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冷水把金黄的麦子全部毁掉。 弗里西亚的生日礼物——一只小牛也被水卷走了。她想冲出去,却被格蕾雅揪住后领,拖进门。 “当心你也被水卷走了。”格蕾雅说。 箱子里的恶魔眨眨眼睛,它盯着趴在床上哭泣的小女孩,重复道:“你也被水卷走了。” 噢,她真的被水卷走了。 “格蕾雅小姐的每一个小孩都被水卷走了,一个都没回来。”老头说,“如果你去墓地翻一翻,就会发现她们的骨头都不在这里。” “树木在泥土中旺盛生长,整个世界都任由它发挥。但是,在人类的世界里,只有海域是不可知,不可视,不可被描绘的。” “我知道,”巫师回答,“我可太清楚海岛了。你不知道,我在那里住了十几年。” “哪里?” “监狱!” “噢,原来你也是个罪人。好吧,年轻人,祝你未来能够站在天使中间。” 在巫师准备拔出魔杖的时候,老头摆摆手离开这里。他们都是准备去圣克莱门特的,瞎子也是一样。 我只在路上看见罪人一人。 “你不用再等了。”我对他说,“你我的助手此时此刻正在一起。” 小巴蒂·克劳奇拿着魔杖对着我,但是他并不准备这么快动手——他只是为了阻止我动手。我能够理解他,他定是有许多话想要说。正好,我也想跟他道别。 “我早就知道德拉科·马尔福是个废物。”他说着,拿着魔杖的手掌抽动一下,露出来的手背上,那条伤疤也跟着一动。 我盯着他已经痊愈的手掌,问道:“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他的眼睛极快眨了两下。又把魔杖收起来。他将手伸进口袋,像是拿出什么。那是一个时钟,早就不转了,时间是下午三点。 克劳奇翻转手掌,将表盘对着我,他说:“刚刚有人对我说,你应该在下午三点走进教堂。” “这个钟已经坏了,现在还没到三点。”我说。 克劳奇发出短促的笑声。他把魔杖扔掉,扔进河水里,极快地走到我身前。 “你没有穿婚纱。” “这只是订婚,而且我要走山路。” “魔法能够解决你的所有顾虑。”他对我说,语气变得又急又快,“你是不是也不愿意结婚?派丽可,你不喜欢诺特,你根本不需要跟他在一起。” “你的设想是什么?”我反问他,“你觉得我应该跟谁在一起,你吗?” 克劳奇握住我的双手,我皱起眉,想把右手抽出来。 “我跟你说过的,我的父亲是魔法部部长,我的母亲是当年最漂亮的女巫,我是霍格沃茨很多教授都夸赞的天才。” “你的父亲不是部长。”我冷冷地指出。 “他是!”克劳奇气急败坏地说,“如果没有举报信,他就是!” “小巴蒂·克劳奇,”我终于抽出右手,拿魔杖抵着他的额头,低声说:“你真的是糊涂了。你怎么就不相信呢,毁掉你的就是你自己。克劳奇,你毁掉了你的父亲,因为你,他跟魔法部部长失之交臂;你毁掉你的母亲,她代替你作为囚犯死去;你也毁掉你自己——现在,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鼓动我逃婚,然后也毁掉我?” “你不觉得你就是个灾星吗?”我笑着问他,戳破他的全部幻想。 在河流边上,我剥下罪人的皮,看着他鲜血淋漓地站在我面前,神情变换莫测。 “好了,该结束了。”我对他说,“我本来想跟你体面地决斗,不过你已经把魔杖扔掉了。那就让我们跳过这一环节。好了,我会想念你,克劳奇。进地狱吧。” “哈,进地狱,进地狱。”他松开我的手,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我觉得有些不妙,怀疑此人还有什么后招。于是直接准备发射死咒。没想到他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东西。 那是一束素馨花。 “进地狱去吧。” 克劳奇拿出藏在花束后面的手/枪,扣动扳机。 “好痛。”格兰杰手中的笔记本突然发出声音,她翻开最后一页,水鸟笑嘻嘻地对她说:“我要变成死小鸟啦。” “这都是克劳奇的错,他是个缺德鬼。” -------------------- 第253章 升变为王 ========================== “她还会过来吗?”安东尼奥捏着魔杖趴在灌木丛底,长着针刺的叶子不断挠着他的后脖颈。在某个瞬间,他甚至觉得这座山峰活了过来。 “我不知道,我不希望她过来。”他的同伴说着,慢慢把魔杖塞回去。 “你做什么!”安东尼奥呵斥他,“斯科特,你想清楚!” “你才应该想清楚。”斯科特从灌木丛站起身,他拍拍膝盖上黑色的土壤——这些东西湿乎乎的,而且散发出一股奇怪的焚香味,“如果她杀了克劳奇,并且还能走动的话,那么她必不可能再走到教堂。” “博克走那条路就是因为她要去杀克劳奇,安东宁,我们躲在这里毫无用处。” 安东尼奥沉默片刻,他说:“黑魔王让我们在这里。” “我们当然在这里,安东宁,这座山峰这么大,谁又知道我们去哪了?” 是啊,谁又知道我们去哪里了。安东尼奥的喉咙紧张地吞咽一下,在食道里发出“咕噜”的声音。他们背后的河水缓慢流淌,林地里的雪化得稀稀拉拉。树枝上的乌鸦垂下脑袋,用与数百年前同样的眼睛去看这片森林。 “走吧。”斯科特拉起他,而安东尼奥却突然痛呼一声:“该死,这是什么——” 一块锋利的黄铜片划开他的裤子,扎进膝盖。 正当他想要拔出来的时候,那个黄铜片却发出声音:“克莱门特,是你吗?” 乌鸦与黄铜发出轻笑,接着,是来自山体的更加悠长的叹息。 安东尼奥和斯科特都拿起魔杖。忽然,教堂里发出巨大的声响,像是狂欢的尖叫,又或者是小号吹出不成调子的长吟。树林开始颤动,他们听见石块滚落的声音。 “噢,圣巴塞罗廖。”黄铜沾着巫师的血,从骨头上落下来,“一艘淑女船靠岸了。与当时的圣巴塞罗廖一样,圣克莱门特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走!”斯科特拉起安东尼奥,试图移形换影,却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