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这个时候的牢房安静极了,只有海面上的风刮过墙壁,在石头缝里发出的类似于呜咽的声音。 过了一会,邓布利多对他说:“再见,汤姆。” 里德尔没有回他的话。他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接着,便朝我点头示意,离开这里。 “你明天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里德尔跟我一起盯着邓布利多的袍子边角消失在门后。他交代后事一样地说,“我跟他处不来。” 我看着他困在这个小笼子里,仿佛看见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在最后的那段时间里,我也是这样亢奋。满心都是旺盛的攻击欲。 我应该感谢他没把怒火撒在我这个罪魁祸首上吗? 还是应该疑惑于,他最后还帮了我一把,打消邓布利多的疑虑。人总是对将死者有几分信赖的。 于是,我对里德尔说:“你跟他说了这么多,不是在愤怒,也不是在忏悔。你是在恐惧。” “你要死了,老师。” 里德尔坐在椅子上,他的背紧紧挨着椅背,这使他看上去还是个正襟危坐的人样:“是我输给你了。” 他说,“或许,我在成为顾问的那一天就应该明白,一切都到头了。我没有在短时间坐到那个位置,所以,你有了机会。” “恭喜你了,派丽可。赢过我之后,你将成为一位真正的巫师王。” “而我,是王最后的对手。” “您将名垂青史。”我说。 里德尔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好像真的不在乎了,又或者监狱的阴影把他的不忿全部藏起来。我试图从那双眼睛里找到怨恨。 但是,并没有。 所以,老师,你在想什么呢? 许多许多年之后,我走上站台,还是忍不住在思考: 【那时候的他在想什么?】 只可惜,融化的车厢也没有告诉我答案。 -------------------- 第259章 结局 ====================== 我不知道。 当我们搭好木头台子,我看见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画像不断摇头。 “野蛮至极。” 他们窃窃私语,却不敢当着我的面言明不满。那一张张胆怯的脸,如同一只又一只在树梢探头的鸟雀。 什么是【文明】? 什么事【野蛮】? 我看着围观聚集的人群。那些人仰着脸,白色的脸颊在黑压压的袍子上边,像是一个个缩起来的圆点。 “哦,结束了。”我对身边的诺特说。 西奥多·诺特看着里德尔如钟摆般在绳索上晃着。他的神情也逐渐变得飘忽。 “是的,结束了。”他站在我身边,语气格外软弱。 我转过脸去看他,只见他的面上迅速闪过一丝恐惧。 ——这是因为什么? 我垂下头,去看这场战争的失败者。 我修改巫师世界的法律,——无数谩骂接踵二连,而提出那些观点的人的脸却隐藏在报纸之后模糊不清。 以里德尔为起点,我吊起无数个晃悠的身影。 他们在世界的时钟上寻找自己的起点,又在物质世界的真实存在中了结自己以及家族的终点。 西奥多问我:“这是结束吗?” 那时候,我应该是清算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 “我以为你会阻止我。”我说。 “是的,派丽可。” 他立刻摆出一副温和的情态。他想让我去揣度他的本意——多么可笑啊——一个居于下位的奴隶,却想让国王去考量他——难道我们处在什么一千零一夜的故事中吗? 或许是我们之间长久的沉默打动他,亦或者令他感受到威胁。这位年轻的话事人终于沉不住气,在我面前露出几分柔弱的色彩。 他们都是一样的,无论年轻还是衰老,美丽亦或者丑陋,到我这里,脸上的神态还是一模一样。 “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他问我。 我看着他,就像在看任何人一样。 “你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知道,我一直都不擅长猜谜游戏。”他说,“你杀死很多人。我的姑父、姑母......遥远的旁亲——派丽可,这些天,我总是梦到他们。那些人——他们在坟墓里诘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去陪他。” “那只是你不够坚定。”我说,“你看吧,西奥多,我从不回顾那些人的过去。” “不一样的。”年轻人喃喃道,“他们还抱过我,以前,他们还指望我出人头地——” “——难道,你没有达成那些人的期望吗?” 他突然不说话了,用一种悲伤的情态望着我。我突然与他共情。 说:“你也要离开我了。” “我不知道,派丽可。”西奥多·诺特说,“你会在什么时候放弃我呢?” “诺特,你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 “你会在什么时候放弃我?”他问。 - “我累啦。”柳树下的小孩说。 他从广场上探出身,站在那个姑娘面前。 他看了看周围的时间,天空实际上早就不像中午时那样金光灿灿,时间已至傍晚时分。 “是啊,先生,这就像另一种时间。”姑娘说。在她身后,表盘已走过一圈,定格在某个重要的时间点上。 那个小孩睁大眼睛,确认过他无法支撑表盘继续转动。 “你放弃了马尔福。”小孩说,“你丢掉他,轻而易举地将他踹到地底下去。却给我留下一个大麻烦。” “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女孩说,“你可以当他是死了。” “不,他永远不会死亡。派丽可,在某种程度上,他将与你一同永生。”那小孩说,“你喜欢他远胜于我,于是,他的名号将与你一起,胜过我。” “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女孩面带疑惑。而西奥多·诺特却情愿她点破其中关节,而不是只留他一人,像个蠢货一样沉湎与虚拟梦境中。 “你处置了许多纯血,如面对那位一样将他们或砍头,或吊死在那里——派丽可,他们大多是我的族亲。” “他们求过我——对不起——每个将死之人都会想到我——即使我曾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但是,派丽可,我发现我什么都做不了。” “你不需要为他们做什么。” “不,‘做不了’和‘不需要’是区别。”小孩说,“就是这个区别。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是你的奴隶。”他说,“我以为我会是整个巫师世界的主人——靠着你——因为你是主人,所以我也是。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我的头上有马尔福——所有不满于我的人都可以说:‘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