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黯下眸光道,“背主,和无用。” “不错。你既认了新主,就不要再生旁的心思。若被皇上知道,他可不会像我这么柔心软肠。 你弟弟那些罪证若就此被翻出来,你几个脑袋怕是都不够用。” 肖炳全心惊,额头渗出些汗来,“殿下放心,肖某弟弟的命是殿下给的,肖某的命便也是殿下的。” “去吧,做干净点,别让人觉得你真的无用。” * 祁岁桉的离开带走了最后一点亮光,周围也再听不到其他囚犯的声音,整个诏狱陷入彻彻底底的冥寂。 黑暗抽干了陆潇年所有的意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梦还是醒着,甚至分不清是死了还是活着。因为他耳边居然听到了莺鸟啾鸣,看到了树下清秋和桃月嬉笑打闹,淡金色阳光从枝头倾泻,洒满林间。 他仿佛回到了陆府枫园里书房那扇菱纹格栅窗前。 敲门声响起,花朝拎着医箱探进头来。人都还没迈进门就夸张地捂着鼻子咳嗽,“将军不是说最不喜熏香的么?” 桌案笔架上吊着个紫金丝线绣的香囊——篱落雪。 “有味吗?闻不到。”他若无其事双手撑在站在一个巨大的沙盘前。 “……” 望着那被精心系好的香囊,花朝默默无语。 “送到了?” “到了,”花朝从医箱里掏出一壶酒,放在鼻下不喝先闻。 “你们从萃灵楼分开后,殿下先是去南市买了席家的糍粑,又去汴桥东买了沙翁,最后回去路上还买了一包金华腊肉。前两样约莫是买给月妃娘娘的,最后那样怕是他自己爱吃。” 陆潇年沉吟不语,丢过来一包旗,正砸进花朝搂着酒壶的怀里,“我问的是安邑舆图,可送去二叔府上了?” “……” 花朝偷偷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在他桌角。 陆潇年拿过信,看完,撕碎扔进了脚边的炭盆里。 “将军还是不肯带咱们同去漠北?”花朝看陆潇年面色就知道他们通宵达旦绘制了一个多月的舆图算是白费力了。 “说让我看家。”二叔是看出局势对陆家不利,不肯让他去战场上冒险。 啪的一声,一支毛笔也折成两断,被丢进了炭盆里。 可无人料到就在当晚宫中传来噩耗——月妃薨逝。皇帝连夜急召他入宫,虽没扣押,但二叔知道京城已经不安全了,让他们即刻出发,装成去西南刺探军情。 两日后他们落脚在橦关镇一个偏僻客栈,一行十二人,是小店久违的大生意。 掌柜用饭时在一旁亲自添茶倒水,笑眯眯地问,“敢问明日还续住否?我看不如一口气多续几日,价格上也可客官优惠些。” “好说,主要看我们……少爷。”孟春放下碗筷。 清秋吃饱喝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道,“我看不走也挺好,除了早上折腾我们跑跑,可比平日轻松多了。”他忽地坐正,神色兴奋,“对了,听闻这附近山里有野鹤,咱们一会去猎几只?” 一旁的槐序一脸老实,颇为担忧道:“你就知道玩,谁知道老大怎么了,今日喝醉了,明日腰闪了,后天又肚子不舒服的,花朝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给他看啊。” 花朝终于不用束发,衣袂飘然,半点不像军医,倒像是个风流纨绔。 他端起酒杯,在鼻下轻嗅,“你质疑我的医术,不如质疑一下那位的精神状态。” 话音落,楼上房门打开,未见人但闻其声,“孟春,再休一日。” 花朝暗笑,故意仰头问,“少爷是哪里不舒服吗,我去给你施几针啊?” 咣当一声门被关上,一包银子从天而降差点砸了他的酒壶。 花朝眼急手快一把接住,在手里掂了掂笑道,“走吧兄弟们,让他自己在这里等罢,”说着双手圈在唇边,仰头大喊道,“我们去快活喽!” 堂下爆发出一阵大笑,众人策马扬鞭,快意而去。 树林青草芬芳,雨后柳条吐翠,水珠晶莹灿烂,一切都明艳可爱。 花朝纵马飞驰,槐序狠狠夹了马腹才追上花朝,低声问,“你刚说让老大自己等是什么意思,他在等人?” 花朝笑,“不然呢,他那身体,几时得过什么病。” “那是等谁?” 花朝朝他看一眼,又看看身后的兄弟们,大家异口同声,“等心上人!” 说着各自扬鞭奋蹄,只留槐序在风中独自凌乱。 “老大……有心上人了?!” 夜里,空气微凉,花朝端了一壶温酒提着丹青袍角拾阶而上。 敲门声响起时,他正在从菜里往外挑葱花。 “是我。” 陆潇年放下碗筷去开门,低头看了眼,“不喝,胃疼。”说完就要关门。 花朝一滑溜便钻进屋里。“又没说给你喝。”他来到桌旁一低头便看到桌上那一小山堆的葱,花朝微微皱眉。 他掀袍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倒上了一杯,低头深深嗅了下,语气夸张,“想不到这橦关镇的槐花酿这么香,比宫里的什么桂花酒、桃花酿不知好喝多少倍。” 陆潇年掀袍坐下,默默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花朝暗笑,把斟满的酒杯递到他面前,故意叹气:“这里距京城三十里,已出了京备营的管辖,后面的路可就不好走了呦。” 陆潇年不语,埋头挑葱花。 花朝看透,笑道:“就咱们这么几个人,可顶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刺杀。” 黑绿相间的葱花山又高一层。这次里面还掺了两颗糊了点边的青菜。 “他们虽说是伪装成了商队,但还是太显眼了,那几个沉颠颠的大箱子,明摆着等人来抢。按理说九殿下看上去也不像是那么傻的人啊。”花朝扬杯而尽,槐花香气弥漫一室。 “与其一路提心吊胆,不如在离京师不远的地方把鬼都引出来。” 见他终于开了口,花朝笑了笑,“你倒是了解他,我看倒不如你一开始就跟老侯爷说了实话,调一队兵,有你、有咱们陆家军的名头护着,谁敢不要命上来送死。” 陆潇年被这葱花恼得本就没胃口,现在更没胃口。 “不合规矩。” “只是不合规矩?”花朝一语道破。 烛光绰绰,陆潇年的脸隐在暗中,辨不清神色。 他想起祁岁桉出行前看他的那一眼,即使他们之间隔着一整个祈年殿,他也能感觉到祁岁桉眼神中的怨恨。 陆潇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最不愿见到的便是我。” “那你这样一路跟着迟早也要被他发现,而且……你怎么回去跟老侯爷交待。” 这军情刺探的本不过半月的事情,可要真护送到西梁再回来,少则一月,多则两月。虽说这次赣州动乱并不影响盛京大局,但他们若真这么做了,以侯爷治军之严他们回去定不会有好果子吃。 陆潇年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我不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