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你平安,对百姓来说是划算的交易。” “此事休提!与妖物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你怎知她一定会拿出劳什子的解药?”苏卫呵斥道,“苏青,退下!” 苏青极不情愿,但还是抱拳行礼,退后了去。 蛇女耳聪目明,将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楚。既然谈不拢,那便只有动手了。 “本来不想徒增伤亡了,可你们实在不知好歹。”蛇女的尾巴烦躁地拍了拍地面,身体紧缩着盘曲起来,做出随时攻击的姿势。她补充道,“可是苏将军,你有一点说得极对——本来就没有什么解药!” 她话音未落,身体如弦上之箭一般,拔地而起。而其他没有神智的妖物,随着她的动作茫然地行动起来,出手攻向众人。 哪怕有火把,但架不住妖物众多,且它们被下了攻击的指令,不要命似的克服本能扑上来。 正在众人都以为,必将命丧于今晚之时,变故陡生! 只听在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声马的嘶鸣!紧接着,是马蹄踏过地面,发出的沉闷但令人心安的敲击声。 马蹄的声音愈来愈多,愈来愈密集,也愈来愈近,最后汇成了一片雷鸣之声。而黑暗之中,一支骑兵也刺破夜幕,脱身而出。为首一人着银铠、手持一柄长戟,端坐马上如神明般威风凛凛。他纵马而上,长戟一挑,一只半人半妖的怪物便被刺穿了身体,倒在地上抽搐着呻吟。 蛇女回首一看,先是气极般恼怒,可她抬眼对上那马上将军的时候,眸光却先忍不住亮了一瞬。 骑兵很快便将此处包围,战马踱着步子,踩着松软的草地。不过,没有一匹战马俯首去地上吃草。 苏卫一眼就认出了领兵的将军,大喜道:“秉桥小侄!” 来人正是叶临渊将军的次子,叶秉桥。 叶秉桥在马上对苏卫颔首,紧接着下令道:“全歼妖物,一个不留!” “是!” 众将士齐声领命,再不留情。而苏卫队伍中的人,也在援军到来之下,士气大振,奋勇不已,个个抽刀而上。一时间,战况扭转。 蛇女见此情形,也知夺不回王后。她冷笑着,忽然娇声对叶秉桥道:“小将军,今日我困了,先走一步。咱们来日宜城之下见!”说完,她再不顾其余半妖,纵身而起,生生在骑兵之中撕开一条道路,隐匿进了黑暗之中。 没了首领,半妖们很快也被制服。除了几个生擒,其余全死在乱刀之下。 待战事毕,叶秉桥才下马来,到苏卫身前:“我们收到先行军的消息,听到苏卫将军之事,便猜测你们应该会来宜城,故而兄长命我为诸位开路。” 苏卫感叹道:“秉钥贤侄深思远虑,叶兄哪怕九泉,也可安心于边塞之事。”顿了顿,苏卫想起了什么,又道,“对了,此一行也多亏了秉烛小侄和北渚小神仙,否则我也到不了这里。” 提到叶秉烛,叶秉桥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他本不想多提,但叶秉烛却走上前来,道:“二哥,数年不见,一切安好?” 叶秉桥淡淡地“嗯”了一声,转头对手下的将士道:“打扫战场,准备回宜城!”说完,自己身先士卒。 北渚见状,心中微恼。当年的叶秉洲对待叶秉烛便是处处轻视,甚至颇为不屑。他原以为是当时叶秉洲被妖鬼吸食脑髓,占了身躯的缘故。可怎么今日这个二哥,也一副不尴不尬的样子? “多年未见,情分生疏了吗?”北渚悄悄指着叶秉桥的背影。 叶秉烛却道:“我与他们,从来也没有什么情分。这般我倒也自在。” 既如此,北渚也不再多言。 众人在骑兵的护送下,很快就带着绑好的半妖,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宜城。 宜城如同一栋孤立在边塞绿洲之上的明珠,它背靠天险玉屏山,左有昀城、右联粟城,共同构成了抗击北戎,拱卫大绥的屏障。 而如今粟城失守,宜城便暴露在北戎铁骑的屠刀之下。 一时人人自危。 众人一接近城楼,城墙之上便有数名弓箭手现身,搭弓引箭,箭锋冰冷锐利。 叶秉桥策马上前,仰首高声道:“是我!速开城门!” 城头的守将凝神看清了叶秉桥的模样,才挥手示意弓箭手解除警备。 沉重的城门,重若千钧,它发出低哑的嘶鸣,缓缓在众人面前打开。 城内萧条的街景也慢慢映入众人的眼帘。 一别十数载,叶秉烛终于再一次踏入了宜城。 守城的偏将早就列阵相迎:“少将军回来得好快,我们以为还要两天才能到呢。” 叶秉桥也不下马,回道:“心中挂念宜城诸事,自然不会耽误。兄长呢?” 偏将道:“将军在府里,主持老将军的后事。马上就是老将军的三七,吊唁的百姓很多。” “我这就回去,你来安顿苏将军和诸位战士。”说完,叶秉桥打马而去,没有一丝眼神多在叶秉烛身上停留。 那偏将在打听到叶秉烛的名字时,也怪异地沉默了一瞬,然后才恭敬道:“原来是五公子回来了。我先将你安排在客栈,你安顿之后再去老将军灵堂亦可。” 他这个安排,连苏卫都侧目而视。哪里有主人家的孩子回来,却只能住客栈的道理?难道将军府还能差一个房间不成! 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又怎么可以置喙? 宜城本来也是边关一座要塞,是通往西域诸国的必经之路。原本此处也极为繁华,汇集了各国来往的使者与商团。可战事一起,第一个凋敝的也是宜城。昔日繁华喧嚷的为来往游子、商旅准备的客栈,此时却冷清不已。几个小二缩在角落里打瞌睡,见有人进来,还是官兵,立刻整顿了精神,起身伺候。 偏将说明了来意,伙计们各自领着队伍众人安置。房间里倒是干净整洁,北渚对于这个栖身的地方挺满意。 “你何时去拜祭你的父亲?”北渚问道。 叶秉烛换下了一身脏污,又恢复了平日里清冷疏离的模样。他笑了笑,说:“我与他无甚感情,去了反倒惹他生气,叫他死也不安心。” 北渚终于耐不住好奇,试探着问:“你那几个哥哥,为何对你这般冷漠?即使多年不见,也不应该这样熟若无睹。” 叶秉烛轻生道:“我与他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他们是叶临渊……我父亲的夫人所生的孩子,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个个备受期待。而我……我的母亲只是当初将军府里的奴婢,听说她勾引了将军,怀了我这个孽种。夫人趁叶临渊不在,将我母亲赶出了府去。我母亲四处流浪,最后在粟城的小村庄里搭了一个茅屋,生下了我。” 短短几句话,竟能讲完那些辛酸的过往。叶秉烛依旧神情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