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缓忍俊不禁跟余甚道:“那就好。” 回到家时间也不早,加上明天周末,余甚便顺理成章在封木家住了下来。 晚上封木缩在余甚怀里惴惴不安睡不着,心跳得咚咚响,怕封廷棘一言不合出现闯进来。 抱着他的手微微用力,头顶传来一道细微的痛苦呻吟声。 封木吓得点亮床头灯,余甚正皱着眉头,额头浮了层薄薄的汗,手捂着小腹,似乎是在忍耐什么,指骨戳得皮肤发白。 封木顿了一下,随后明白他胃病犯了。 跑到客厅烧开水,又找出家中常备的胃药,封木叫醒余甚,哄着他把药给吃了。 余甚小时候就不爱吃饭,厌食,福利院提供一日三餐,余甚一天却经常只吃一顿甚至不吃,都是小孩,当时也没人告诉他们这样做对胃损害极大。 长大后余甚的饮食得到了监督与改善,但有段时间他时常一周有四天需要应酬喝酒,喝的全是烈酒,不要命地往胃里灌,胃病就被这么灌出来了。 余甚呼吸均匀,似乎是又睡了过去。 封木擦去他额头汗珠,心疼的发紧。 封木决定把保温壶提进来,以防万一先备在卧室里。 刚从床上下来,他就被搂进了一个冰凉的怀抱,手里的杯子没拿稳,轱辘轱辘掉到木地板上滚了一圈。 余甚依旧闭眼沉睡。 “木木,我也有点难受,你是不是要该帮帮我?” 他被猛地扑倒在柔软的床上,枕边躺着他的爱人。 封廷棘说他可以发出声音叫醒余甚,他也很想看看余甚醒来后看到这一幕表情能有多么的精彩。 一模一样的两张脸,却因为一颗痣的点缀,为封廷棘的笑增添了别有风味的邪气。 他像天真的孩童,能为一点儿小事生气,然后索取加倍的弥补。 封廷棘端详封木难过模样,竟网开一面。 “算了。”他说,“就让我抱着你睡一晚,可以吗?” …… 余甚早上醒来,封木正往餐桌上摆刚出锅的早餐,他的眼角发红,昨晚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余甚舔了舔嘴唇,忍住冲上前尝一口脆弱的他,毕竟自己现在扮演的可是全然不知、在恋情了受到欺骗与伤害的可怜方。 表现的越体贴,越包容和天真,封木对他的愧疚感便能双倍增长。 余甚装作没发现封木的难过,夸封木对他可真好。 封木瑟缩肩膀,不敢看余甚眼睛,吸着鼻子说快吃早餐吧,不然他的胃又要难受了。 晨间新闻播报近来的大小事,女主持人标准的普通话填补了二人吃早饭的安静空白间隙。 政策改革听得枯燥乏味,播到后面几乎全是讲普通老百姓里发生的事,好人好事,家长里短。 平淡的新闻插播进来一条歇斯底里的现场视频,大致是一户人家男方出轨找小三,女方找了记者冲到酒店拍下两人苟且之事,然后公之于众。 余甚突然放下筷子。 封木颤抖身子,吓了一跳。 余甚不解地看着他,只是抽了张纸巾擦嘴。 “紧张什么,木木。”余甚看眼电视,语气轻松,“你又没出轨、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不过我最讨厌被人背叛了。” “……” “木木,你知道的,我们爸妈那档子丑陋事情。”余甚风轻云淡道,“我连我亲爸是谁都不清楚,稀里糊涂活到现在。” “真恶心,管住自己,不滥情,是件很困难的事吗?” 恶心…… 余甚无意的一句话像根钝刺深深扎进封木的心,封木筷子失神戳碗里的米饭,觉得窗外吹来的风太大,都快把他这个千疮百孔的人吹烂了。 封木平静道。 “余甚,我们分手吧。” “……” 余甚眼皮跳了一下:“你说什么?” 封木深呼吸:“我们分——” 凳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噪音,余甚起身收拾碗筷,对于封木的话置之不理。 封木扯住余甚衣角,没扯稳,轻飘飘脱了手。 余甚端着碗走开,厨房传来唰唰的水声。 “余甚。”封木跟进去,下定决心,“今天过后,我们就别联系了。” 封木失魂落魄说完这句话,余甚仿佛把他当作空气,眼睛没落到他身上过。 封木其实很怕余甚用他那双乌黑的眼盯着他,从小就是。笑起来还好,显得有股活人的人情味,有几次余甚可能是在发呆,他像座覆雪的雕塑,五官锋利精致,但却散发灰黑色的、独属于石头雕塑死气沉沉的气息。 余甚只顾着洗碗,不注意他,封木胆子变得大了些,加了句更决绝的话来扯断这段关系。 “对不起,其实,嗯,我好像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喜欢你。” 封木声音细若蚊蝇,也不知水声有没有给盖过去。 封木摸了摸鼻子,转身溜走的那一刻,背后忽然传来碗摔碎的爆裂声。 很响的一声。 有几滴凉水溅到了他胳膊,激起阵鸡皮疙瘩。 封木看着一地的玻璃渣子,缓缓抬头,对上余甚不掺杂感情的目光。 连冰冷都没有,如同口未曾见过阳光的井,死水静置。 余甚扯动面部肌肉,勉为其难露出一份微笑。 “手沾了水没拿住,不小心掉地上了,你没事吧木木?” 封木后退半步,避开了余甚伸过来安抚他的手。 他摇摇头,快速跑到外面拿了扫帚和畚斗进来清扫。余甚擦干净湿哒哒的手,一言不发站在他身后。 封木用力蹭了几下地板,发现瓷砖开出了条细长的裂痕,封木抿紧唇,事实似乎不像是碗摔到地上那么简单。 应该是被狠狠砸到地上。 余甚把他拉起来,问他刚刚在水池边说什么,他没听清。 封木顿时蔫了,原话他是没勇气再说一遍,但余甚攥着他的手,还在等他的回答。 “我就是说……” 封木眼神飘忽不定:“我们分手吧。” 滴——嗒—— 滴——嗒—— 没关紧的水龙头漏出水珠,汇聚在出水口跟随封木的心一点点颤抖。 “为什么呢。” 余甚喃喃着,不像是在问封木,更像是在问他自己。 余甚没再看封木,他放手,轻轻关上门走了。 修长的身影像条寻觅无果的孤魂。 -------------------- 然后就没鬼鬼的戏份了… 第33章 小杂种十四 杯里的水溢出来流到手上,封木才如梦初醒连忙关闭按钮。 “给。” 纱纱递给他一张餐巾纸。 封木轻声说了句谢谢。 “怎么了封木,大中午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