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顾阻止了,说没必要,还是等第二天再来比较稳妥。 程宜迟问为什么,他支支吾吾半天不回话,直到那头护士尖锐批评声响起,警告他需要忌酒。 程宜迟:“……”原来如此。 清早准备出门的时候,程缓突然叫住他,“程宜迟,你先去吧,我过会再到老顾那里。” 他说:“我有事情需要先去处理一下。” 程宜迟疑惑他放假了能有什么事要忙活,但也没多问,点头说了句“行”,两人就在门口朝着两个相反方向分道扬镳了。 …… 程缓独自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最终却是来到了学校保安室。 保安打开窗户,探出脑袋问他:“什么事?” 程缓掏出口袋里备好的批准证明,说道:“我有东西丢在北门附近,班主任叫我来查下监控。” 保安按下遥控器,电动门打开。 “进来吧。” “喏,把学号名字登记一下。”他拿过程缓给出的证明,确认右下方的校长签名,目光落到旁边,皱眉啧了一声,“喂谁用红笔写名字啊,用黑笔,黑笔!” 程缓签字的动作一滞,默不作声地又用黑笔把写了一半的程字描了一遍。 保安小声用方言嘟囔,程缓听不懂,报出具体日期时间后双眼便盯着监控画面观察,画质挺烂的,细节几乎看不清,只有一团高糊马赛克。 他就看见程宜迟似乎在跟谁说话,校牌忽然从楼上落下,打断了他与那位透明人的对话,然后程宜迟就像做贼心虚般躲到了灌木丛中的一颗树后面。 程缓暂停画面,目光紧紧锁在最下方摔裂成两半的校牌上。 他的纸片被风轻飘飘吹了起来,落到地上,眨眼功夫就消失了踪影。 复看了三遍,结果都一样。 是突然不见的。 程缓手指轻轻敲打着键盘,盯着刺眼屏幕若有所思。 纸片被人拿走了。 不,对方应该不是人。 程缓退出监控记录准备起身离开,监控跳转至当前实时画面,里面出现了一个他格外熟悉的身影。 程缓突然不动了。 …… 去老顾所在的那家医院必然经过一中,程宜迟算是怕了那个替死鬼了,特意低头绕远路避开,可还是防不胜防,走到一半的时候替死鬼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叫住了他。 程宜迟暗道听不见看不见,心无旁骛快速闪过昨日栅栏那处地方,替死鬼忽然在他边上喊了句,“程宜迟。” 程宜迟脚步一顿,登时傻眼了。 这鬼还直接叫上他的名了。 程宜迟本琢磨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记起肯定是昨天他跟程缓说话时被她悄悄听去的。 这么思考停留的功夫,替死鬼立刻爬上栅栏欣喜道:“程宜迟,求求你了,带我想想办法吧,我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鬼地方了。” “活着的时候遭罪,怎么死了还被困在学校里……” 替死鬼语气万分幽怨。 程宜迟表情复杂转过头,一眼注意到她手里捏的那张小纸片。 替死鬼见状立马道:“只要一离开这,我就把东西还你!” 她央求着,程宜迟却始终垂着眼眸没看她,盯了会她沾满泥土的运动鞋,咬咬牙置若罔闻离开。 另一边的监控室里—— 保安抽完烟回来,这学生居然还没走。他凑过来问他,“东西找到没?” “找到了。” 学生话是这么说的,可神情却没有丝毫找到东西而愉悦的表现。他垂着眼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 程缓:自行车也是车。 程宜迟:我去所里办点事。 程缓:? 程宜迟:上个厕所。 程缓:...... —————— 周三再更一章~么么求海星 第44章 小瞳五 病房里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道,程宜迟抓住难得的机会,站在病床边反将老顾批评了一顿,两人角色置换,程宜迟成了啰里啰唆的家伙。 程缓进来的时候,程宜迟正在没收老顾偷藏的小白瓶。 “你究竟是哪里搞来的酒啊?”程宜迟垃圾袋打包好,不禁匪夷所思。 老顾气得吹胡子瞪眼,也不回答,掀被子盖住石膏塑的左腿,摆摆手:“医生马上来查房检查了,你俩在这也没事要忙活,早点回家守着吧。” 程宜迟无奈摇头,跟程缓一块帮老顾打了午饭,拿着自行车钥匙走了,下至一楼的时候,他们碰到个眼熟的人。 熟悉的单薄羽绒服,熟悉的乱糟糟头发,熟悉的沧桑感。 是昨天那个来找老顾的男人。 他挂人工窗口,排在队伍末尾,应该是刚到的,脸色蜡黄,右手哆嗦着捂住左手手腕,细细看去,有深色的血正从指缝间渗出来……血滴到地上,后面来的人神情大变,吓得左右摇头喊来护士。 “护士!护士!” 人们望过来,瞬间像被泼了水的油锅,变得异常嘈杂。男人被围在正中间,跟没根的荒草似的前后摇晃,人群散开的时候,他已经给抬走没了踪影。 被喧闹声吸引去的人陆陆续续扭回脑袋,或是继续搀扶病号家属,或是跟旁边的人唏嘘交谈,各样的猜测从嘴里诞生,在每个人的口中抛来抛去。 “唉,是说啊——” 赵婶跟偶遇的老熟人讲完后,转头注意到了站在取药处附近的程宜迟他们。 她走过来,排上长队,“程宜迟,你们也在这啊。” 话毕,赵婶突然意识到了他们为什么会在医院,“哦来看望老顾的是吧。” 赵婶这人消息灵通,左右店铺几点开门几点打烊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谁家碰上大小事,她也总走在情报第一线。她和老顾有交集,关系不生分,知道了老顾住院的事情也不意外。 对于刚才那个男人,赵婶必然也知道些什么。程宜迟点点头,常规性跟赵婶客套几句,便直奔话题。 “赵婶,刚刚怎么一回事啊?”程宜迟道,“那人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赵婶摆摆手,“顶多就是见过几次面,招呼都没打过一次。” “齐贵这人,怪孤僻的。”赵婶目光扫过程缓,斟酌片刻道,“前不久一中不是发生过那什么事情么。” 赵婶隐晦地抬抬下巴:“程缓你应该清楚的吧。” 程缓说:“一点点。” “两个可怜的姑娘……”赵婶叹气道,“其中一姑娘就是他,哎,齐贵的女儿。” “他们家挺特殊,齐贵老婆死得早,就留下个女儿给齐贵做念想。好不容易辛苦带到那么大,人怎么就……” 赵婶看眼挂号处,清洁工正在用拖布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