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丁没出息,二十好几,至今还是?白?身?,日常出入酒肆赌坊,秦氏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只要不闹出人命,随他们?去吧。 一个月前,兄弟二人迟迟不归府,能找到地方都找遍了?,就是?不见人影,多?方打听?才知?道,人被抓进了?禁龙司,罪名是?“不敬上位。” 不敬上位,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轻了?,打几板子放回去,重了?,可是?杀头的大罪。秦氏急得多?方斡旋,宁安侯也四处奔波,没有人搭理他们?。 这里头门道大,一般人不愿意插手。 随着陆奉恢复身?份,如今禁龙司的指挥使名叫“霍费昂”,是?陆奉一手提拔出来?的副将。如今禁龙司大不如前,虽还有无诏拿人的特权,但霍费昂没有陆奉的手段和魄力,从未用过这项权力。唯一破例,就是?这次,直接绕过刑部和大理寺,拿下了?陆奉的“舅兄”。 陆奉身?为亲王,又曾对霍费昂有提拔之恩,按霍费昂谨慎的性子,要不是?背后有人示意,绝不敢这么做。能指挥得动禁龙司,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人,一个龙椅上的皇帝,一个是?陆奉本人。 皇帝想办谁,不用拐弯抹角,秦氏也知?道,自己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入不得圣上的眼,陆奉与?他们?无冤无仇,秦氏想了?半天,只能想到江婉柔身?上。连圣上赐的人,齐王殿下都不肯给名分,想来?是?极为爱重王妃。说不定就是?她的枕头风,吹得齐王昏了?头! 听?了?来?龙去脉,江婉柔笃定道:“不可能。” 不是?她看不起两个“兄长”,有秦氏这样一个厉害的母亲,两人怂得很,陆奉闲得没事去找两个草包的麻烦? 至于后者,更是?无稽之谈。她自己都很少回忆过去的伤痛,又怎会在陆奉跟前卖惨?她衣裳下的痕迹至今没有消退,她知?道陆奉对她有多?着迷,还有三个孩子,她用不着自揭伤疤,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讨他怜惜。 秦氏只当这是?江婉柔的托词,她咬了?咬牙,道:“你放过你兄长,我有东西和你交换。” 江婉柔摇摇头,“你求错人了?。” 就算她愿意吹“枕头风”,陆奉也见不得听?啊,他向来?公私分明,冲冠一怒为红颜?呵,陆奉只会说,让她少看些话本。 她淡淡道:“清者自清,两位兄长既然无辜,朝廷便不会冤枉他们?。我只是?一介妇人,帮不上什么忙,你回——” “你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对你们?母女?冷淡吗?” 秦氏忽然开?口,江婉柔神情一凝,看向秦氏的眼睛。她老了?,眼角有明显的纹路,眼尾微微上吊,从一个刻薄的中?年妇人变成了?一个刻薄的老妇。 她不合时宜地想,她好像从未见秦氏开?怀笑过。 看江婉柔不说话,秦氏冷冷一笑,“因为他怕啊,他怕人知?道,你母亲曾经‘不干净’。” “你母亲,我宁安侯府的丽姨娘,曾侍奉于反贼,陈王。” *** 傍晚,常安依旧禀报,王爷暂不回府。江婉柔问:“可有说何时回来??” 常安一顿,他只是?个传话的。圣上和几位王爷都在,连续议事三天,连他都能感觉到紧张的氛围,恐不好脱身?。 他恭敬道:“属下不知?,要属下给王爷稍个信儿么?” 江婉柔贯来?贤惠,识大体,常安照例过问一句,没想到这回江婉柔反常道:“嗯,你去问问,他那衣裳穿了?几天了?,好歹回来?洗发沐浴,换身?新?的。” 皇宫能没有衣裳穿?常安暗自腹诽,面上依然恭恭敬敬道:“属下遵命。” 看来?王妃是?想王爷了?,只是?如今王爷要事缠身?,恐怕难消美人恩啊。 常安心觉陆奉不会回来?,毕竟当着皇帝和王爷们?的面,让王妃一句话叫走了?,岂不是?有损大丈夫颜面?他心中?如是?想,却也尽职尽责地传了?话。 半个时辰后,陆奉风尘仆仆回到王府,江婉柔刚刚和淮翊用完晚膳,丫鬟们?正在收盘子。 “父王。”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陆淮翊弯腰行礼,江婉柔疾步走到他身?边,问道:“用过膳了?吗,我叫人重新?上几个菜?” 陆奉任由她脱去自己的大氅,敛下眼皮:“嗯。” 在皇宫只垫了?几块点?心,他确实饿了?。 陆奉是?锦光院的天,他一回来?,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趁空隙,江婉柔给淮翊使了?个眼色,让他赶快走,别一会儿又被陆奉逮着考校功课。陆淮翊冲母亲笑了?笑,他胸有成竹,却不好拂了?母亲的好意。 陆奉根本没有往这边瞧,仿佛知?道他们?的眉眼官司,他淡道: “戚先生如何?” 戚先生是?陆淮翊的老师,江婉柔曾见过那个胡子花白?老先生,当时她还不知?道,戚先生竟是?宫中?教诸皇子的太傅,学识渊博。 陆淮翊忙回道:“老师很好。” 陆奉又问:“李师傅如何?” 李师傅是?教淮翊弯弓搭箭的拳脚师傅,陆淮翊想了?会儿,点?点?头,“师傅也很好。” “课业上可有不懂的?” 陆淮翊摇摇头,“并无。” 陆奉坐下,语气有种?风雨欲来?的平静,“既然如此,日后多?听?两位老师的教导。” 他忽而?一顿,补充道:“也不可全听?,凡事自己多?思,多?想。” “回去罢,路上滑,当心脚下。” 陆淮翊躬了?躬身?,一头雾水地回去。连江婉柔也有些不明所以,陆奉今天的话好奇怪,最?后还让淮翊“当心脚下”?这般直白?的关心,他从不说出口。 她试探地问道:“夫君,可是?出了?什么事?” 陆奉这回倒没说不让她操心,他大口撕咬下一口牛肉,“等会儿说。” 看得出他饿狠了?,吃个饭竟吃出了?气吞山河的气魄,江婉柔忙给他到了?盏水,放在唇边吹凉,递过去。 “慢点?儿吃,别噎着。” 他前几日那么狠,江婉柔心里有气,可看到陆奉风卷残云的吃相,眼底的红血丝,似乎一盆凉水下来?,把她心中?的小火苗倏地浇灭了?。 江婉柔自知?帮不上忙,还可能给他找麻烦,心里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些年,陆奉对她越来?越好,他们?还有好几个孩 子,她却始终保持着一缕戒心,她从心底觉得,男人靠不住。 这个想法主要来?自宁安侯。 其实在她小时候,宁安侯对她很好,她也曾调皮捣蛋过,趴在父亲的膝盖上,拽住他的胡须不撒手,姨娘急得团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