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灵低垂头?颅,低声道:“王爷教诲的是,我知晓了。” 身为国公府唯一的女儿,即使只是个庶女,赵老夫人把她?当亲女儿看。陆清灵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陆奉这个长兄。起初在闺中还好,男女有别,最多听两句训,直到陆奉娶了妻。 江婉柔嫁进来?的名声并?不光彩,陆府从?上到下,除了糊涂的老祖宗,没一个喜欢她?,陆清灵尤甚。她?敬重?陆奉,她?视若天神?的兄长娶了一个名声狼藉的庶女,她?恨死江婉柔了,处处使绊子甩脸色,不肯认这个“长嫂”。 她?是府中千金,江婉柔根基尚浅,不好用?辈分压她?,便想了个辄,借力打力,让陆奉去教训她?。陆奉罚起人来?不留情面且不论男女,有次她?来?锦光院找茬儿,被陆奉“恰好”听到,被以“不敬长嫂”之名,打了五板子,不多,却足够震慑,让她?再不敢放肆。 这些年姑嫂关系渐好,待陆清灵嫁为人妇,为人母,好几次传的书信中,她?为当初的不懂事道歉,江婉柔大度地表示翻篇了。至今陆清灵不知道江婉柔在其中的运作,还以为她?是个温柔贤惠的“好嫂子。” 现在陆奉既是齐王又是兄长,威严比以往更甚,陆清灵更怕他了,她?忍不住偷偷瞟向江婉柔。江婉柔会心一笑,拉住陆奉的手臂,温声劝道:“夫君,小妹是见了我们,高兴。你不要这么凶。” “看你,把孩子都吓到了。好姑娘,长得真?俊,过来?让舅母瞧瞧。” 有江婉柔在,气氛便冷不起来。小姑娘名字叫凌芸,刚满五岁,还有个三岁的弟弟,年纪太小,并?未让他出来?见客。江婉柔把早就准备好的璎珞金项圈给她?戴上,几人吃了顿便饭。好酒好肉,足足上了二十八道菜,虽不如京城的精致奢华,比沿路的膳食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看得出来?,陆清灵精心准备过。 陆奉不多话?,简单问了几句,淡声吩咐:“凌霄守边不易,你为人妻,自当贤良淑德,操持内务,尽心侍奉夫婿,不要辱没陆府的门风。” 陆清灵小心翼翼点头,“是,我当像长嫂一样,尽心服侍夫君。” 陆奉轻笑一声,摇摇头?,“像她?三分,足矣。” 在他心里,江婉柔千好万好,这世间没有哪个女人比得上她,能?效仿三分,便是陆清灵的福气。 江婉柔给他斟了一杯酒,嗔道:“哪儿有你这么做兄长的,凌霄不容易,我清灵妹妹一个人守着诺大的将军府,也难呐。小妹你别怕,凌霄有没有欺负你?尽数说来?,长嫂给你做主。” 陆清灵感激地冲江婉柔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谢谢嫂嫂!他才不敢欺负我呢!” 看得出来?,陆清灵是真?的开心,她?也是真?心喜欢凌霄。将军府人口简单,凌霄自幼丧父,少年丧母,身边并?无妾室,这里也不如京城那般盘根错节,需要迎来?送往。江婉柔在路上还羡慕陆清灵的自在,如今看来?,只能?说冷暖自知。 陆清灵比她?小一岁,在府里娇生惯养十几年,原先?也是个肤若凝脂,乌发雪肤的娇俏女子。边关的风霜磨人,尽管今日她?脸上敷了粉,穿着华贵的绸缎,江婉柔眼尖地看见她?脖子的肤色偏黄,发丝略微干枯,比京中同龄的妇人更显疲态。只有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江婉柔才恍然想起她?原来?的样子。 可她?又是那样高兴,提起凌霄,眼睛亮的仿佛有光。 *** 江婉柔一边顾着给陆奉添酒夹菜,一边和陆清灵说体己话?,抽空再逗弄五岁的小凌芸,这场接风宴宾主尽欢。宴后陆奉准备启程的人马,江婉柔在寝房清点她?们带来?的行囊,等忙完,已经到了傍晚时分。 陆清灵很大方,直接把东边一整个院子给江婉柔夫妻住。寝房烧着暖和的炭盆,江婉柔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金桃正在给她?擦头?发时,陆奉推门而入。 “可回来?了。” 金桃识趣地退下,江婉柔散着满头?黑发,带着一身水汽,直接攀上陆奉的脖子。 “我等了你好久。” 陆奉摸着她?湿漉漉的发丝,皱眉道:“湿着头?发怎么睡。” 江婉柔赖在他身上,“先?不睡,我想和你说说话?。” 一路上不觉有什?么,今日到了将军府,江婉柔忽然反应过来?,他们不是来?走亲戚的,陆奉是领天子御令,来?督军打仗的。 他明日就?要走了。 前线据此约三十公里,单纯按脚程,骑快马,一日便可来?回。可接风宴上,江婉柔问过陆清灵,凌霄已有两个月未曾回将军府,最长的一次,凌霄离府的日子,有半年之久。 小芸儿这么久不见父亲,竟也不哭闹,奶声奶气道:“爹爹,要好久……好久……好久才能?见到一面。” 江婉柔宴上还为陆清灵辛酸难受,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她?为自己辛酸了。凌霄曾经是陆奉的副将,和陆奉的性子一脉相承,她?已经预计到,自己会守很长一段时间空房。 她?跟着他一路走来?,两人明明相隔这么近,却不能?见面,她?抓心挠肝地难受。 陆奉接过凌霄的军报,开局大胜,但也是惨胜,突厥来?势汹汹,第一城本来?可以不要,为了鼓舞士气,凌霄用?了极大的代?价守住城池。陆奉记挂前线,恨不得今晚连夜赶去。 可江婉柔抱着他,她?浑身软乎乎,乌黑的双眼充满依恋,让陆奉不自觉软了心肠。 怪不得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陆奉心中喟叹,罢了,也就?一晚,再陪陪她?。 他摸了摸她?湿润的长发,骤然打横抱起江婉柔,向床榻走去。 “不是……别……我有话?和跟你说。” 江婉柔扑腾着小腿,显然不能?撼动陆奉分毫,他们滚成一团,陆奉把头?埋在她?雪白?的颈窝,弄得她?又痒又麻。 “没堵你的嘴。” 丝滑的寝衣不知何时半落,牛乳般的肌肤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仿佛涂上一层诱人的蜜糖,陆奉忍了一个月,耳侧,脖颈,锁骨慢慢往下,留下一串痕迹和透亮的水渍。 江婉柔被他弄得意?乱情迷,迷迷糊糊中,她?骤然想起什?么,惊道:“不行!” “羊肠衣。” 这里没有锦光院的暗格,什?么东西都没有,此地苦寒,来?回舟车劳顿,万一怀上就?糟了! 她?初次就?怀上淮翊,陆奉哄她?喝避子药,刚停又怀上双胞胎,听太医说,身体康健的女子更易有孕,她?很容易怀孕! 箭在弦上,陆奉喉结滚动,沙哑道:“叫人去取。” 他本也不打算让她?产子,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