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的询问道。 “喝完咖啡记得洗干净它。”助哥接着说道,轻轻放下的样子让我猛松了一口气。 “好。”我点了点头。 助哥也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相处了。”然后留下这句话就走掉了。 这句话乍一看非常普通,我却在拉开餐厅椅子的时候品出了古怪。 等、等等!他为什么一副默认我们要一直聊下去的样子啊! 而且默认就默认了,好歹表现出一些感到奇怪的意思啊。 我拿着喝药的架势喝着咖啡,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 ——就这么承认下来总有点不自在,可如果不被承认似乎也不是我想要的。 救命,感觉面对太宰的问题时,我那一大串总结出来的解决思路好像都失效了一样。 要放在平时这种问题完全会被我归在“不必苦恼,怎么样都无所谓”的那个分类吧。 “禾泽完全不说话了呢,我还以为至少会提出一些问题的。”在我尝试把脑子中的那团乱麻收拾干净的时候,太宰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是想提问呀。 我在心里想着。 只不过脑子转的有点慢,还没来得及说出来而已。 “太宰刚刚不也完全没说话吗?”在询问之前,我先手挑了一下他的毛病,然后收敛了想法,转而问起了自身困惑的问题了。 “太宰,我发现我好像不知道该把你的问题归类在哪里了。”我开口说道,舔了舔玻璃杯外研残留的咖啡。 苦涩的、难喝的不得了的。 和酒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像是像是强制让疲于奔命的人保持清醒那样。 与酒完全相反的感觉。 “这种问题,就算问我也没办法给出解答呀。”太宰这样说着,却并不是在搪塞我,而是循循善诱的教导起来,“如果换到一般情况,禾泽会怎么处理呢。” “一般的问题的话,我大概会直接扔掉吧?”我实话实说道。 完全无从下手又无法归类的问题,还是直接扔掉比较简单快捷——既然解决不了,留下来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那就这么处理。”太宰用着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道,一副事情本该如此的样子。 “不行!”我想都没想的反驳道,过了两秒才能正常的思考起来。 “和太宰有关的问题……不能随意丢掉的。”最后,我才小声解释道。 “为什么不能呢?”太宰反问道,我还没来得及想出反驳的话语,他又接着说了起来,“说到底,‘喜欢’这种情绪本身也不是什么少见的情感吧?既然如此,它为什么就与其他情况不同、不能与其他情况相提并论了呢?” “还是说是‘第一次’的魔力呢?”太宰接着说道,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一些叩击声,“因为是第一次,所以遇见了棘手的问题,也因为害怕出错,而不敢轻易的去类比。但时间久了的话,果然任何事情对禾泽来说也没什么两样吧。” 我一下子想不出反驳的话了,因为太宰说的是对的呢。 甚至可以说,他的说辞,是对过去的我的完全总结。 总是在出错、总是面临着无所适从的第一次的,接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摸索出应对的方法,渐渐的任何事情都变得没什么两样,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模糊不清。 ……不一样的。 “不一样的。”终于我开口反驳了,玻璃杯稍稍折射了一些灯光,在餐桌上留下光斑,即使杯壁上残留着一些咖啡,也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以前可能是这样的,但认识太宰之后就很不一样了。” 电话那边发出了一些异常的响动,似乎有什么玻璃或者水晶质地的东西磕在木桌上,发出了不算太清脆的、“叮”的一声的声响。 “……太宰?”我等待了一会儿,那边却始终没声,于是只能主动开口,试探性的叫到他的名字。 “嗯。”太宰那边的声音模糊的几乎要听不清了,“我觉得应该设置一个黄牌警告的制度才好。” “如果有这种制度,太宰才是先吃红牌的那个吧。”我顺着太宰的思路说了下去。 “那确实是我的失误呢。”太宰慢吞吞的承认道。 ——就不能不是失误吗? 我在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真的问出来。 因为问出这样的问题,我大概就要收到黄牌了吧。 · “太宰会洗咖啡机吗?”十分钟后,我看着完全无从下手的咖啡机,再次像首领先生求助道。 太宰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一字一句的把正确的清洗方式念给我听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即使横滨大难临头了,用脏了的咖啡机还是要洗的。 第206章 补觉 咖啡机的清洗工作终于被我磕磕绊绊的完成了。在把洗干净的杯子放回原位之后,我又回到房间,合上门,关心起了刚才的问题。 “太宰果然是认识助哥的么?”我再次坐会书桌前,撑着下巴,验证想法般的问道。 “这个问题禾泽不已经有答案了吗?”太宰反我问道,每个字的间隔完全一样,话语有种说不出的平稳。 唔…… “所以太宰果然和我了解的那个一样,和助哥、还有安吾是好朋友关系吗?”我用食指虚空画圈,一边回想着自己所了解的事情,一边开口问道。 然而,我却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不是,我们根本就没认识过呢……”太宰这样说着,延续这先前的平稳,安静的、有种无法忽视孤独感。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作为同位体一样的存在,无赖派的作家们都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才是。可即使安吾跟助哥之间是符合的,他们却完全与太宰不熟,也被不像是朋友的样子。 但如果加上了“书”这一先决条件,其实一切就都能解释了。 出于某种我没完全探寻的原因,太宰为了解决掉“书”带来的麻烦,放弃了和他们成为朋友的机会。 所以,在很久以前,在鹤见川之下,太宰才会平静的对我说出“我没有朋友”这样的话。又在这时,一边用着娴熟的语气叫着“织田作”,一边平静的实话实说,坦白他们素未谋面的事实。 太宰大概和我一样,是并不完全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与我相比,他或许跟这个世界有着更紧密的关系。但对这个世界,却有着不下于我的隔膜感。那种寂寞的感觉,就像是海面倒影的破碎的星星。在很久以前,我偶尔会冒出“希望他不那么寂寞”的愿望,却又被我默默的压下,以此践行某种正确。但如今,我已经放弃了压抑这样的想法,开始只想实现这样的愿望了。 “太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我开口说道,盯着书桌的一角,“我觉得,就算到处都是非常糟糕的事,如果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会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