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 那人不肯露面,怕是不能露面,不便露面。 裴牧想通便转头去瞧宋蕴,见她一脸忧色,挑眉蹿腾道:“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再不惧平阴侯,可想听?” 宋蕴抬眸看向他。 这张脸美得赏心悦目,裴牧自认不好美色,也没忍住多看了好几眼。 “跟你的小夫君和离,改嫁于孤,孤保你和你的父亲再无人敢招惹。”他一本正经的说道。 的确无人再敢招惹,毕竟是人人避之而不及的废太子,疯起来不要命。 宋蕴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微笑着回他:“殿下,你我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第79章 【79】“宋掌柜有没有想过把香思坊…… 什么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他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 裴牧的眼神忍不住往宋蕴身上飘,语气颇为恶劣:“不愧是你啊,宋掌柜,做废太子的亲妹妹,不,哪怕只是一个表妹,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当年他被废去太子之位,母族所有的血亲都受到了牵连,别说是兄弟姐妹,就连府上的一条狗都受到排挤,聪慧如宋蕴,断然不会轻易跟他扯上关系。 但如今还不是陪着他困在了范府之中。 裴牧幸灾乐祸道:“宋掌柜,真是不巧,又不幸啊。” 宋蕴无语至极,哪怕她心中真这么觉得,却也没有如裴牧所愿露出一丝失落的表情,转而笑着问他:“那殿下呢?殿下觉得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 裴牧:“……” “也算是凑巧,”宋蕴慢悠悠的说道,“好不容易从京城跑了出来,结果撞上了忠王,接着侥幸从忠王手里逃得一命,谁知又落进了范府,而偏偏又恰巧,忠王也住进了范府,折腾来折腾去,殿下您啊,还是没逃出忠王的手掌心。” 裴牧的脸顿时绿了。 他早知宋蕴机敏聪慧,却没想到这小女子竟把嘴皮子功夫全都用在了他身上,难道她竟然一点都不畏惧吗?他可是私自出逃的废太子! 见斗嘴斗不过宋蕴,裴牧索性在别出找茬儿,他指着身上藏青色的旧衣道:“这衣服又丑又破,还一股儿抠抠搜搜的穷酸味儿,孤不穿!” 他身上穿着的是卫辞的旧衣,料子虽比不上贵人们常穿的锦缎丝绸,却也不算差,样式纹路更是读书人都喜欢的热款,卫辞穿了许久都舍不得换下,还是天气渐热才不得不换了新衣。 宋蕴不想搭理他。 裴牧此言哪里是嫌弃衣裳,分明是嫌弃卫辞。 偏偏裴牧还在喋喋不休:“你的香料铺子不是生意很好吗?应当赚了不少银子吧,怎么连几件衣裳都舍不得,孤不穿别人剩下的旧衣,孤要穿新的!” 宋蕴深吸一口气,转身让莫绫去院门传信,叫人送几身男子穿的新衣来。 “范大人向来俭朴,府上不养裁缝绣娘,送来的怕是铺子里的成衣,那料子……殿下穿得惯就好。” 裴牧嘴硬:“孤有什么穿不惯的,这些别人留下的破烂,孤才穿不惯。” 宋蕴没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范府的下人动作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送来了两身崭新的成衣。 裴牧摸了摸成衣的料子,心情十分不美妙:“这不是千丝坊的成衣,孤不穿。” 宋蕴的耐性渐渐被磨光,听裴牧又要叽叽喳喳的挑毛病,她忍不住丢下手中的香料,提着算盘坐到他的病榻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裴牧莫名有些紧张,连语气都变得谨慎:“你想做什么?” 瞧她这样子,简直恨不得拿算盘珠子崩死他。 宋蕴面带微笑:“殿下,我来同您算一笔账。” 裴牧松了口气。 不就是银子,他手里的银子多得是,能买下成千上百个香思坊。 宋蕴纤长白皙的手指拨弄着算珠,笑吟吟的同他列明账目:“我本应回到兹阳制香,可为了救人,耽搁了许多时日,刨去返程与制香的成本,香思坊每日的净利是二十八两,给货郎的香料每日约莫是七两半,暂且算七两。” 裴牧不在乎:“孤给你一千两。” “还有,”宋蕴略过他的话茬,“香思坊新招了几个调香的学徒,如果没有这一遭,她们都已学会了调香,开始为香思坊供货,如此算来香思坊每日的净利还要再翻上一番。再加上这些时日为救殿下浪费的香料都是西域来的稀罕物,零零散散约莫不到七百两——” 裴牧大手一挥:“那孤给你两千两,多得银子算是你们主仆的辛苦费。” “好啊,”宋蕴爽快的答应,接着便朝他伸手讨要,“拿来吧殿下,两千两,我不挑,不要现银,银票就行。” 裴牧盯着她雪白的掌心,暗自发恼,怪不得她如此痛快,原是在这儿等着他,他浑身上下都被人翻光了,别说是千两的银票,连一个铜板都没留下。 他往常穿的衣裳里倒是夹杂着金箔,可那身血衣早就被处理掉,不见了踪影。 “孤还能欠你的银子不成?笑话!且等着,等孤安全抵达京城,少不了你的好处……”裴牧越说越心虚,尤其是瞧见宋蕴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又气又恼:“孤是君子,怎会骗你!” 宋蕴在旁边说风凉话:“是啊,殿下可比李掌柜那年幼的侄儿好多了。” 裴牧:“……” 他的气势顿时弱了下来,老老实实的躺在榻上,闭眼:“孤突然觉得卫辞的旧衣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都是书香气,孤闻着闻着便困了。” “这样啊,”宋蕴满是遗憾,“殿下不试试这两件新衣吗?许是会有惊喜。” 裴牧忽得睁开眼。 宋蕴挑起崭新的成衣,随手抖了抖,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散了出来,但在满室香料的遮掩下,这香气并不明显。 “有毒?”裴牧说着想爬起来,不慎扯动伤口,便只得躺下,弱弱道,“宋蕴,孤还欠着你那么多银子,孤如果这么容易就死了,这笔债可就烂了。” 宋蕴瞅他一眼:“比起银子,我更想好好活着。” 自古卷进党争里的权臣都没什么好下场,哪怕是最后的胜利者,也会在若干年后,兔死狗烹。 况且她连权臣都算不上,勉勉强强是个生意人。 裴牧哪里不知宋蕴说的是心里话,他是被废掉的太子,早已跟皇位无缘,旁人想要掺和党争,也不会选择他这条半沉的破船。 但不把宋蕴绑在他这只破船上,裴牧心里不踏实。 “兹阳太小了,金安府也太小了,”裴牧转移话题,“宋掌柜有没有想过把香思坊开遍大盛的每一个角落?” 宋蕴心底一颤,手里的算盘险些没拿稳。 裴牧继续诱惑道:“千丝坊有极其成熟的水运线路,只要宋掌柜愿意,香思坊可以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