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子了。” 况且欧阳晟的书铺规模极小,许多售卖的书都由他亲手抄写,赚个笔墨费用,不然他也不会动了将旧话本再卖一次的念头。 宋蕴心中微动,忍不住再次看向卫辞,思量片刻道:“夫君不妨向欧阳兄去信一封,将此事说明再行定夺。” 卫辞当即点头应了,连夜着信一封发往兹阳县,又迅速捋了捋脑海中的思绪,将以前那些话本子默了两本出来。 数日后,待卫辞收到欧阳晟的回信,他才蓦然想起一桩事,霎时无比忐忑的看向宋蕴:“娘子,你没将此事告诉父亲吧?” 宋蕴笑着否认,卫辞瞬间安心,揣上厚厚的一沓文稿跟着她出门。 京城书铺林立,但能成版印刷成书册的铺子,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好在宋蕴对京城颇为熟稔,选了其中位置较偏,信誉却最好的一家——历明书铺。 历明书铺的掌柜是个生意人,看了两眼话本子,思量片刻便当即立下契书,四六分成,每月上旬盘账时来领银子。 卫辞心中大石落定,十分欢喜的应下。 出了门,卫辞将契书塞进宋蕴手中,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娘子收着,下个月别忘了来领银子。” “夫君莫不是以为这样就算了?”宋蕴收下契书,绝美的脸庞上笑容浅浅,“夫君身上有这么多秘密,可真是让人苦恼啊。” 语气是极温柔的,但卫辞却觉得浑身刺挠,忍不住想逃。 “没、没有了……”他硬着头皮答道,“娘子,真的没有其他事了,我发誓!” 宋蕴浅笑:“上次夫君也是这般说的。” 卫辞:“……” 经过这段时日的寻摸,宋蕴还真找到了两家地段不错的铺子正打算转让,她随即找了掮客议价。 几经商议,最终以六千五百两的价格成交。 夏家兄妹与碧月也在同一日悄然入京,住进了宅子,他们随身携带着一批香料,正是宋蕴托他们带来的。 千丝坊的商队往来各府城,几乎每旬都有一次,但夏家兄妹身份特殊,没有李慎亲自带队,宋蕴实在不放心。 “一路可还好?”宋蕴一手牵着夏金梨,一手牵着碧月,脸上满是关切。 两人齐齐摇头,道:“一切都好,老爷还托我们带了信来。” 宋蕴这才彻底安心。 夏金山与碧月都是心有成算之人,夏金梨虽年纪轻,经过这些时日的磨炼,身上也多了一股子沉稳,几人合力筹办香思坊,不过一旬的功夫,便已有了模样。 比起兹阳县的香思坊,京城这边的铺面更大,巧思更多,装潢也更加精美,甚至足有上下两层的空间,是以只售卖香料便显得极为单调。 她近来有孕,对待香料慎之又慎,几乎没怎么调出新品。 如果把香与其他常用的物件结合起来呢?如口脂、脂粉、珠粉……甚至女子常用的钗环发饰? 宋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众人顿时双眼发亮,夏金山更是狠狠松了口气:“我还以为……” 接连三四个月香思坊都没什么新品,生意的确还有,却也远不如从前。 夏金山还以为宋蕴会为了保胎,舍弃掉香思坊,毕竟对于女子而言,腹中血脉才是最宝贵的。 宋蕴轻声笑笑,搭在小腹的手却落下。 她并非没有顾忌,只是到底舍不下,腹中的孩儿是她的血脉,可香思坊同样是她一手操办,耗费了无数心血。 短暂的歇息后,众人迅速忙碌起来,反倒又只剩宋蕴最闲,索性陪着碧月一起看铺子。 京城有诸多势力盘踞,形势复杂,宋蕴便也极其低调,挑了一个吉日便挂了牌子开门迎客。 谁料开门第一日,宋蕴便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忠王侧妃,赵盈,又或者说,夏金盈。 见到她的那一刻,宋蕴险些吓得魂飞魄散,直到瞧见她身后列队的护卫以及从不离身的丫鬟,她才回过神。 忠王府的护卫将香思坊围得密不透风。 赵盈脸上满是笑意,目光在铺子里游走两遍,最终看向二楼,宋蕴会意,当即领着她上楼。 身后的丫鬟还在跟着,宋蕴不敢随意搭话,正这般想着,就听赵盈笑着道:“想来你就是卫夫人,宋院长的掌珠?” 宋蕴愣了下,垂眸应是。 “生得的确是花容月貌,怪不得宋院长不放心,特意托人带了信给王爷,托我们家王爷多多照拂,”赵盈仿佛不经意的笑道,“王爷公务繁忙,特意派我送了赏过来,也好让卫夫人知会,在京城一切安心,有王爷在,必不叫你受委屈。” 原来竟是因为父亲。 宋蕴紧绷的心神缓缓松懈,旋即便又忍不住担忧,父亲竟给忠王写了亲笔信,是真心还是……假意? 若是后者,一旦叫忠王察觉,父亲定讨不到好处。 赵盈拉着宋蕴的手寒暄几句,便将下人遣退,躲在雅间里,迫不及待的问道:“卫夫人,听闻我兄长和妹妹也已入京,不知他们何在?” 宋蕴并未回答她,转而问她:“你这般出府,可有不妥?” 赵盈轻轻摇头,上次金安府一行她虽没办成事,却因肩颈受伤而换来忠王一部分信任,在府上荣宠无限。 此次出府是她有意不假,更是忠王亲口吩咐,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护卫出动。 “他们确已入京,金梨在家中,你兄长倒是在后院,不过——” 宋蕴一时极为犹豫,不同于夏金梨,夏金山是妥妥的外男,一旦被人发觉,夏家兄妹乃至整个香思坊都只有死路一条,更甚至会影响裴牧的布局。 赵盈目露哀求,紧紧地攥着宋蕴的手:“我不求能与哥哥说上话,只远远看上一眼就好,兄长的腿疾那般严重,我实在不能放心。” 宋蕴叹了口气,提醒道:“你千万记得,莫要露出任何异常,否则我们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 赵盈忙不迭的答应,心情忐忑的随她下楼。 宋蕴让碧月去后院传了个信,没多久,夏金山便捧着一个匣子出来,他身形削瘦,走路却极其沉稳,早已看不出原本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双腿。 夏金盈望着兄长熟悉的脸庞,险些落下泪来。 但眼下她不能展露分毫。 夏金盈硬生生的将泪意逼回去,让丫鬟接下匣子,与宋蕴告别。 此行能看到安然无恙的兄长,她已再无奢求。 她虽深陷地狱经受百般折磨,可她的兄长和妹妹尚在人间,只要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她便是丢了这条命,也再无怨言。 “娘娘,”宋蕴忽然叫住她,轻声道,“匣子里有两盒香是特制的,有镇痛、助眠之效,娘娘若是用得好了,再派人来香思坊取便是。” 赵盈心头一颤,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