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录取通知邮寄过来的时候,相应的也晚了一月。 八月底,来自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寄送到了周家。 邮件是周舒樾签收的,不过却是拿到老太太的房间,让对方拆封的。 周家行事低调,并没有大?张旗鼓地举办。 先是周家人?一起吃了顿饭,后来则是,他们这个小家。一起在宅子里,点着灯,举杯明月,共庆喜事。 去年,周颂宜和靳晏礼结了婚。尽管两人?目前的关系算不上融洽——一个铁了心?要离婚,一个咬死也不会松手。 这顿含有特殊意义的晚饭。两人?还?是一同到了场。 - 当天晚上,老太太出现在席间。着一身酒红色的旗袍,颈间戴一串白珍珠。 鬓边的发丝虽然染白,整个人?面?态微微红润,精神看起来极佳。 自打老爷子离世?后,她就不太爱穿过于鲜亮的衣裳。 往常,也只?有在过年的时候,为?了迎合节日喜庆的氛围,才会穿这种红。 在秋花和梅婷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周平津见状,连忙起身替她抽出椅子,而后伸手稳住她的身体。 慢慢落了座。 先前老太太病着的那阵子,靳晏礼向公司还?有自己实验室那边告了假。 哪怕周颂宜总是赶人?,可他还?是在周家老宅忙前忙后了一段日子。 联系了自己曾经在国外交好的医生,又替老太太诊疗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周颂宜有意避之,两人?自然也没见上几面?。这些话,多?多?少少是从他人?的口中了解到的。 她心?中别?扭,可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并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更改的。 那晚提出离婚的话,听见的人?不在少数,可彼此间又心?照不宣地没有在她面?前提及。 老太太坐在主座上,“都是一家人?,不要拘理了。我知道,自打我上次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一月大?家都过得?不是很痛快。我知道你们也是担心?,不过你们看我这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麽。” “有些心?,该放进肚子里了。” “妈说得?是。”岑佩茹端起搁在一旁的白瓷瓶,转身从一旁的推车中取过酒杯,斜着斟了一点酒水。 酒杯推出,递给坐在自己身旁的周舒樾,眼睛含笑,“舒樾,给你祖母敬杯酒。” “那是自然。”周舒樾接过酒杯,刚起身,身高腿长的,位置空间没预留好,起身的幅度稍大?,带动?桌边微微震动?一下。 像是一点喜剧氛围,搅得?大?家都有点儿忍俊不禁。 他略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正了脸上的神色,朝向老太太,“祖母,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健健康康,每天开心?。” 这话下来,周颂宜没忍住笑出声。 老太太也笑了,承了他这杯酒,“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祖母望你谨记‘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未来的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一场全新的旅行。” “年青人?,该闯荡、拼搏。” 周舒樾一饮而尽:“谢谢祖母,我一定铭记在心?。” 白酒过于辛辣。他今年刚成年,酒量尚且没锻炼出来。 一口下去,没忍住吐了吐舌头。见众人?目光扫了过来,立刻又憋了下去,不肯落了下风。 少年人?,最不肯服输。 新斟了杯酒,端起酒杯,给在座的每位都敬了酒。 周颂宜喝不了酒,以茶代酒。这一点,周家人?都是知晓的。 杯子推换间,停在了靳晏礼面?前。 周舒樾顿了下。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个雨夜,周颂宜说的那番话。 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毕竟是少年人?,藏不住事的。 酒是敬了,可多?少带了点私人?情绪。 周颂宜无?奈扯了扯嘴角。转瞬又想?起那个夜。靳晏礼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她转头看去,见对方似乎压根就没太在意,不得?不动?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不能喝就别?喝。” 那知,对方压根就不记事。她的话刚说出口,酒液已经滑入喉咙。 他落过来的视线,不似往日那般黏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来的快,熏着了,整个人?散发的气场,变得?温和。 “还?好。”他动?了动?嘴,“至少,你在这儿。” 好在,人?逢喜事精神开愉,大?家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这一幕,只?有两人?知晓。 * 酒过三巡后,除了不能饮酒的周颂宜,众人?皆有点微醺。 老太太突然对周自珩道,“自珩啊,在祖母心?中,你早已可以独当一面?了。有一句话一直想?告诉你,但知你秉性,也就一直没开口,毕竟这算是你们小辈之间自己的 私事,我本不该过问的。” “只?是今日,我实在有点不吐不快的感?觉。”她嗟叹一声,“人?生如逆水行舟,有时候有些事不能太过钻牛角尖了。旁人?不会因你而受到影响,但走不出的只?有你自己。” 这话要是放在平日,周自珩只?会嗤笑一声。或保持沉默、装聋作哑,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今日,他灌了口酒,“我知道了。” 老太太今日话特别?多?,唠叨了许久。特地把?周自珩和周舒樾留下来,单独聊了些话。 而周平津似乎有意给周颂宜和靳晏礼留下独处的机会,让岑佩茹找了个由头,两人?相携离开了。 “颂宜那孩子的话,你还?是听到心?里去了。”岑佩茹对他道。 “你说,那是一时置气,还?是孩子心?里的真实想?法?”周平津背着手走在洒满月光的小道,忧心?忡忡,“她不喜欢晏礼那孩子,当初我让她嫁给他,想?着时间或许能冲淡点什么。” “感?情总归可以慢慢培养。”他看向岑佩茹,“误会也可以开解。夫妻之间,哪有没有矛盾,一辈子和和睦睦的。生活中的摩擦,也是感?情的培养。” “不管怎么抉择,都会有不满意的地方。”岑佩茹和他并肩慢慢走着,“这次,你就听孩子的。” “孩子大?了,早就有自己的主意。”她看向周平津的眼睛,“让她自己做选择。 “自己做下选择,无?论结果如何,至少当初不会后悔。” * 另一边。 周颂宜没有甩脸子,冷着脸,和靳晏礼保持一段距离。 不主动?开腔。 靳晏礼腿长,三两步就追上了她有意拉大?的距离,“上次的事情是我做得?不对。” “停,”周颂宜刚听了个开头,便打断了,“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 “你不知道。”他拉住她的手,让她不得?不停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