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住手。” 荣大师吓了一跳,手中匕首滑落,看到来人是傅羿岑,松了一口气,跪下行礼:“草民参见将军。” 傅羿岑看都没看他,深邃的眸光落在衣衫不整的小人儿身上,湿润了眼角。 周忍冬被四个高大的男奴按住手脚,白皙光洁的两条腿光溜溜露出来,扯成一字马,右腿内侧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如同毒蛇蜿蜒而下。 他吓得脸色惨白,胸口剧烈起伏,脸颊挂满泪水。 傅羿岑仿佛看到临死前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心一揪,几步上前,将桎梏周忍冬的几个下人踢开。 “冬儿。” 他哽咽着声音,轻轻喊了一声。 他怕喊的声音大了,把这个美梦惊醒。 醒来时,身旁的周忍冬早已没了生机,而他还是那个被废了身体的阶下囚。 周忍冬惊恐地瞪大眼睛,看向反常的傅羿岑,缩了缩脖子,低下头,抹去泪水。 “冬儿。”这一声,比方才又温柔了几分。 周忍冬眨眨眼,一脸不知所措。 冬儿? 嫁给他三年,他何曾这般唤过自己? 莫不是,想诱骗他扒了这大腿皮? 周忍冬不可遏制地发起抖,嘴里喃喃求饶:“不要……我、我……不要割,好不好?” 傅羿岑未曾给他好脸色,上一回反常,还是因为傅小姐闹别扭,特意骗他过去,让傅小姐抽打后背玩儿,哄她开心。 如今……又是想做什么? 周忍冬吸吸鼻子,心中难过,想着他要做什么都好,总比活生生被扒了皮好。 傅羿岑见况,把身上的斗篷脱下,蹲在他旁边,亲手为他披上。 周忍冬吓得往后退缩,抱住自己的胳膊摇头:“我……我脏,弄脏了……”赔不起。 后面的几个字,周忍冬吞了回去,因为傅羿岑已不由分说,把他裹了起来。 “将军。” 被忽视的荣大师揣摩不透傅羿岑的想法,小心翼翼道:“草民的药已熬好,只待这鲜嫩的皮,便可帮傅小姐恢复容颜。” 傅羿岑冷笑一声,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先忍下这些肮脏的东西。 “如裳的事,我自有应付。” 话落,他抱起周忍冬,却听他痛呼一声,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的一只胳膊红肿,像是折了。 久远的记忆开始苏醒,傅羿岑皱了皱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割皮一事,周忍冬反抗得厉害,为了让他听话,傅羿岑打折他一只手,将他关在柴房两日。 两日来,他滴水未进,手也没人为他医治,硬生生熬了过来,却被送到这儿遭受酷刑。 “对不起。” 傅羿岑沉声道歉,小心翼翼将他抱起。 周忍冬浑身痛得厉害,头像被泡在开水里,烫得能煮鸡蛋,被傅羿岑这么一抱,下意识用完好的手拽住他的衣服。 傅羿岑看了他一眼,他立马把手缩回去,怕碰了他被嫌弃,另一只手也被折断。 断了一只手他还能干活,换一口饭吃,若是双手都废了,活儿干不完,管事嬷嬷连一口水都不会施舍他。 这两日被关了起来,等着他干的活儿,怕是堆积很多,他得连续几日才能做完吧。 可眼下……傅羿岑不知又要如何折腾他? 如今这副身体,也不知道还能任由他消磨几次? 第三章 求求你了,今日不要…… “咳咳。” 傅羿岑不知他心中所想,听到他的咳嗽声,立马把人抱着往外走。 刚到外头的走廊,便遇见两位侍女。 “奴婢参见将军。” 周忍冬难得有如此温暖的斗篷,加上高烧,身体泛软,昏昏欲睡。 听到这个声音,他吓得一个激灵,小脑袋往傅羿岑怀里钻,紧张得再次拽紧他的衣服。 上一回,傅羿岑被人下了药,把他叫过去泄欲,药解了,他却没了半条命。 傅羿岑见他走不动,难得好心抱他回下人房,傅如裳却在半路杀出,喊了一句“岑哥哥”,傅羿岑便如同被妻子捉奸的丈夫,将他丢了出去。 他后面撕裂得厉害,被这么一扔,痛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再次涌了出来。 他现在后背伤痕累累,手痛得不敢碰一下,要是被扔出去…… 周忍冬怕极了。 他咬着牙,强忍着不晕过去,偷偷看了看傅羿岑的神色,再次把手缩了回来。 罢了。 他想扔的话,自己也拽不住。 傅羿岑感受到怀里小家伙的异样,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别怕。” “嘶……” 周忍冬后背都是伤,被他这么一拍,痛得倒吸冷气。 傅羿岑皱了皱眉,没再管那两个侍女,加快脚步将他抱回卧室。 刚踏进傅羿岑的院子,周忍冬就紧张得抿着唇,一双好看的杏眼湿漉漉的,装满了警惕。 “将楚公子请来。” 楚毓是天下第一神医唯一的关门弟子,医术超群,但为人桀骜,治病不看钱财,顺眼了街边乞丐都愿意救,不顺眼了,就算皇帝也别想请动他。 当年,傅羿岑被敌军埋伏,受了重伤,楚毓恰好云游路过,听闻此事便出手相救。 两人相谈甚欢,成了知己,楚毓索性不云游了,留在军中当他的军医。 后来,他娶了周忍冬,把对周家的仇恨全算在一个庶子身上,楚毓看不过眼,劝说多次,傅羿岑全然不听。 前世他为了傅如裳割了周忍冬的皮,楚毓得知后破口大骂,包袱一收,继续云游去了。 直到他出了事,楚毓才回了京城,四处为他打点,散尽钱财,就为了到死囚牢里,送上一坛他最爱喝的琼酥酒。 这份恩情,他重生一世,方知有多么珍贵。 如今,害了他的,他定然加倍奉还。 于他有恩的,他必定护他们周全。 周忍冬压抑的咳嗽声将他从沉痛中拉出来,小心翼翼把人放在柔软暖和的床上。 沾了床,周忍冬的脸色却又白了几分。 他缩了缩脖子,红了眼眶,豁出去一般,捏着傅羿岑的衣角哀求:“我……我好难受,今日……暂且不要好不好?求求你了……” 说完,他低下头,不敢看傅羿岑的脸色。 傅羿岑的床又大又暖很舒服,可每次到这儿,对他都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单方面的快乐。 被堵住的嘴。 被撕裂的伤口。 哭得越狠,傅羿岑越不留情。 周忍冬以前也曾求过他,却也不曾得到怜悯。 想必这次也一样…… 如此一想,周忍冬失望地垂下手,双眼一闭,认命地塌下肩膀。 傅羿岑见况,亦是想起自己做的荒唐事,反握住他的手,安抚道:“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