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忍冬害怕得攥紧被子,一个劲往后退。 之前仅凭谷霍的一面之词,他已经挣扎许久,好不容易决定抛弃上一辈的恩怨,跟傅羿岑好好在一起,这封信…… 这封父亲写的信,让他再次陷入深渊。 他该怎么办? 谷霍走近他,眸光冷了几分:“小主人心善,若杀不得傅羿岑,我便代你出手。” “不要!不许你杀他。” 周忍冬下意识吼了出来,“他只是傅家养子?!” “那又如何?”谷霍道,“他自小被傅老将军当亲儿子养大,享受了傅家给他的一切,如今又继承了他的兵权,他不该为傅家的错负责任吗?” “不……不、不能杀他。”周忍冬脑袋一片空白,已被这封信逼到绝路,只会在嘴里重复这句话。 “只要臣尚有一口气在,一定不余遗力刺杀他。” 谷霍冷然一笑,看到枕边的匕首,他挑挑眉,指尖一挑,匕首在他手中转了几圈,脱鞘而出,“傅羿岑与我,只能活一个。” 他将匕首塞到周忍冬手里,掀开红袍,在他面前跪下,逼迫他:“小主人既然选择仇人,那便杀了臣,待臣去阴曹地府,告知太子与太子妃。” “不……”周忍冬看到手里的匕首,手抖得不成样子,一脸为难。 为什么都要逼他?! 他……他是医者,他怎么会杀人? 为什么都要逼他杀人? 泪一颗一颗滴在匕首上,片刻后,周忍冬终于开口问:“要怎么做,你们才愿意放过傅羿岑?” 谷霍仰起头,定定地看着哭得梨花带泪的人,心头一软,咬牙道:“你随我回翡国。” 周忍冬攥着拳头,无奈地笑了一声:“翡国?现在还有翡国吗?” 谷霍道:“只要小主人愿意,就有。” 周忍冬垂眸,低低“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 “那才是小主人的家。” 家? 周忍冬又是一笑。 笑容在苍白的脸上,异常惹人心怜。 这么多年来,他无数次渴望有一个家。 有疼爱他的家人,即便是过着种种田的普通日子,他也心满意足。 盼着盼着,傅羿岑终于回心转意,给了他一个家。 家里有爱人,有哥哥,也有弟弟。 可是……这一切如同易碎的梦境,在身世浮出水面时,变得支离破碎。 这一离开,他就没有家了。 这辈子都不会有。 周忍冬抹去泪水,咬了咬唇,沉吟片刻后缓缓道:“三天后,我随你离开。” 谷霍眼底闪过惊喜,给周忍冬行了礼:“臣恭候小主人回国。” “但是,从今往后,翡国所有人不得伤害傅羿岑以及……我在夏朝的朋友。” 谷霍痛快地应了下来。 “你先走吧。”周忍冬看向房门,袁岳快要回来了,“三日后,郊外山脚下见。” 谷霍点点头,不舍地看他一眼,最终掀起红袍,如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周忍冬收起匕首,擦干泪水,叹了一声。 这三日,用来跟傅羿岑好好告别,应该……够了吧? 他起身乖乖吃了饭,用了药,竟神奇地没有吐出来。 袁岳开心得恨不得奔走相告,却见周忍冬已经背起小药箱准备上山了。 劝说无效,袁岳只能跟过去,督促他早点回来歇着。 原先医治的病患好些痊愈下了山,却还有一些老人小孩未医治好,见了他全都十分高兴,围着他嘘寒问暖,连今日的药都觉得不苦了,喝得那叫一个痛快。 周忍冬跟他们聊了几句,心情好了几分,心中感慨颇多。 这些普通百姓何其可爱! 只要有一口饭吃,健康的身体,他们就感恩戴德,对朝廷派来的人赞不绝口。 他不仅要保护傅羿岑,还要保护这些人。 不能让战争,毁了他们的生活。 如此一想,他瞬间无比坦然…… 入了夜,天气稍凉,楚毓担心他的身体,让袁岳先带他回去。 周忍冬回去也没闲着,他开了一张药方,让袁岳备齐,给傅羿岑准备了药浴。 担心傅羿岑回来不找他,还特意去府门口等。 傅羿岑回来时,远远的就看到小家伙靠着门,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看到自己时眼睛一亮,拔腿跑了出来。 他心头一暖,习惯性张开手,迎接周忍冬的投怀送抱。 “怎么了?” 见他神采奕奕,脸色比昨晚好了许多,傅羿岑本该开心的,却不知为何,心里咯噔一声,莫名涌现无端的不安。 “等你呀。”周忍冬声音软软的,仿佛忘了前几日的事,又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太阳。 傅羿岑揉揉他的头发,牵过他的手,触感冰凉,他不由皱起眉头:“等多久了?” 周忍冬仰头看他,歪头一笑,眉眼弯弯:“没多久,刚出来。” 傅羿岑太久没看到他的笑容,一时恍然,愣神了几秒。 周忍冬拽着他往里面走:“快点,我准备了药浴,慢点就凉了。” 傅羿岑看着他的背影,不安的情绪又浓烈了几分。 这小家伙究竟要做什么? 第五十二章 把自己完全交给他 房间里。 屏风后放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人的浴桶。 桶里装了热水,白雾缭绕,一股好闻的草药味弥漫在不大的空间里。 “冬儿是准备与我共浴吗?”傅羿岑想起他羞涩的样子,故意逗他,却没想到他红着脸点头。 傅羿岑意外地挑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当时在将军府泡温泉他都不敢脱了里衣,今日竟然如此大胆,主动邀请他共浴。 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他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且看这藏不了心事的小家伙要做什么。 周忍冬低着头,连耳根都红了,沉吟几秒,终于舔了舔唇,大着胆靠近傅羿岑,纤纤玉手放在他的衣带上。 “我伺候将军吧。”他的声音细如蚊呐,若不是傅羿岑离得近,怕是半个字也听不到。 傅羿岑见况,抬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烧退了。 看来不是烧傻了。 被他这么一搞,周忍冬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开始摇摇欲坠。 “快……快点下去吧。”再磨蹭水凉了。 他破罐子破摔,用力一扯,傅羿岑的衣带松了,外袍松松垮垮掉了一半。 周忍冬抬眸一看,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无端觉得他有些性感。 傅羿岑眯了眯眼,挑眉靠近他,在他耳畔道:“冬儿,做事做一半,你不厚道哦。” 声音苏苏的,仿佛有电流钻入耳膜流遍全身,他浑身一颤,羞得只顾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