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来。 吐完这口血,几乎耗尽他所有的元气,再加上坠崖身受重伤,便再也支持不住,昏了过去。 纪樱落抱住骆弦羽,感觉到他身体的暖意一点点散开,握住他的手,在掌心搓着:“骆弦羽,你别睡,再撑一会儿,马上就有人过来救我们了。” 骆弦羽双目紧闭,一缕乾涸的血痕凝固在嘴角。 纪樱落接连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原本倒在血泊里的狼,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双眼恶狠狠地盯着纪樱落。 纪樱落全副心神都放在骆弦羽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狼龇了龇牙齿,全身蓄满力气,朝纪樱落扑过去。 与此同时,一名白衣少年从天而降,出现在狼的身后,五指并起,一掌击在狼的天灵盖上。 这回狼连惨叫声都没有发出,轰然一声,倒在纪樱落的脚边。 纪樱落回神,目光落在狼的尸体上,愣了一下,接着,她的视线里多了一截白色的衣摆。 她顺着衣摆往上望去,少年长身玉立于雪中,眉目妖冶,偏偏神情清冷。 他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比这雪还要白上三分,寒风呼啸而过,拂动着他的衣摆和长袖,美得像是一幅画。 纪樱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惊呼道:“楚楚!真的是你?我不是冻出幻觉了吧?” “是我。”公孙楚微微一笑,犹如玉树琼花,雪中烈焰。 “你怎么会在此处?”纪樱落还是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我是来找你的。留仙居的事我都知道了,从无极山回来后,我就攀下悬崖来找你们了。” 他轻功好,比骆府的护卫先到,也是在常理之中。 顿了一顿,公孙楚又道:“雅风,你的嗓音怎么回事?” 纪樱落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在磨砂纸上磨过似的。 “不小心吸了点毒粉,没什么大碍。”纪樱落回神,“楚楚,骆弦羽他吐了血,你快看是怎么回事。” 公孙楚走到她身边,伸手握住骆弦羽的手腕,探他的脉象,过了一会儿,温声道:“骆城主他没事,我们先上去。” 纪樱落点点头。 留仙居已经被烧了,公孙楚他们找了新的地方,是一处民居,院子很大。 他们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天空又飘起了鹅毛大雪,院子被白雪覆盖,就连树梢也堆满了雪粒。 纪樱落换了身乾净暖和的衣裳后,提着一盏灯笼,咯吱咯吱踏着雪,穿过院子,进入了一间屋子。 纪樱落进屋后,绿竹上前,躬身行了一礼:“夫人。”伸手将她手中的灯笼接过来。 纪樱落拂掉发间的雪粒,转眸朝骆弦羽望去。 骆弦羽还没有醒过来。 他双目微合,面色犹带着几分惨白,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年轻的大夫坐在床畔,手指搭在他的腕间,正在聚精会神地替他把脉。 公孙雁站在床头,担忧地问道:“大夫,骆公子他情况怎么样?” “受了点内伤,没大多事,他身体底子好,内功深厚,休养几日就好。”大夫收回手。 “他的眼睛看不见了。”纪樱落沙哑着嗓音提醒了一句。 “眼睛失明是剧毒导致,待我给他施针,将毒素拔出,再过几日,就会恢复。”大夫答道。 公孙雁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纪樱落转眸看了一眼屋内所有人,将目光落在公孙楚身上。公孙楚的面前摆着一盏烛火,昏黄的光芒将他的周身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纪樱落走到公孙楚面前,低声唤了一句:“楚楚。” 坐在桌前的公孙楚会意,起身,跟着她走出了屋子。 屋外的雪越下越大,能听见雪将树枝压得嘎嘎响的声音,偶尔还有雪从枝头砸落的声音。 纪樱落在柱子旁边停下,公孙楚也跟着停下,站在与她距离三步之远的地方。 纪樱落抬起眸子,轻声问:“楚楚,今日怎么不见骆大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在屋内逡巡了一遍,只瞧见了公孙雁和公孙楚姐弟,却没见到骆轻霜。照理说,骆轻霜是骆弦羽的姐姐,骆弦羽出了事,她应该是最关心他的。 公孙楚神色一顿,抿了抿唇,说道:“我们那天上山,碰见了雪崩,骆大小姐她……失踪了。金戈和木戈还留在无极山,继续寻找骆大小姐,我和姐姐听闻留仙居的事,便先赶回来救你们了。” “雪崩?”纪樱落愣了愣,面露震惊之色,“那七星血莲岂不是……” “七星血莲也跟着被雪埋了。”公孙楚道。 “埋了?”纪樱落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是遗憾,还是幸灾乐祸。骆弦羽兜兜转转半天,还是逃不过自己的命运。 “这件事你先别管,骆城主他心里恐早有所准备。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应该好好歇息,不要到处乱跑。” “我没事,我精神好着呢。”纪樱落怕他不信,还跳了两下。 第36章 廊下堆了不少雪, 这些雪没来得及清理, 结成了冰, 纪樱落蹦起来, 脚底打滑,险些没有站稳, 幸亏公孙楚及时出手, 握住了她的手臂:“小心。” 纪樱落的手臂在摔落的过程中擦伤了, 公孙楚这一捏,刚好捏在了伤处,疼得她眉头一皱, 不由得抽了口冷气。 公孙楚飞快地松开了手, 改为扶住她的肩膀:“没事吧?是不是我捏疼你了?” “没事, 小擦伤而已。”纪樱落浑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对了,楚楚,雪崩到底怎么回事?你同我说说。” 公孙楚站在廊下, 将当日雪崩一事,原原本本同纪樱落说了一遍。 大夫已经替骆弦羽施完针,提着药箱走出来,绿竹跟在他身后送他。 这个大夫看着年轻,却是这方圆百里医术最好的大夫, 上次纪樱落夜里忽然发烧,也是他治好的。 公孙楚看见大夫从屋里走出来,扬声唤道:“大夫留步, 这里还有一名伤者。” 纪樱落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公孙楚所说的伤者是她。 “我没事,真的,楚楚。”纪樱落皱着一张脸,摇着脑袋。 她从小就不喜欢去医院,她所在的时代,去医院总免不了打针,这里倒不用打针,可是要喝药。这个大夫开的药又苦又难闻,捏着鼻子都喝不下去,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喝第二回 。 平日里好说话的公孙楚,这会儿却无视她的拒绝,温声道:“有没有事,大夫说了算。” 说着,他握住了纪樱落的手,拽着她往骆弦羽的隔壁屋子走去,推开屋门。 隔壁是公孙楚的住处,他将纪樱落按坐在桌子前,回身对跟着他进来的大夫说道:“大夫,她摔下了悬崖,你替她看看,她有没有内伤。” 大夫颔首,取下药箱,在纪樱落面前坐下,掀了一下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