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夫人伸出手。” 纪樱落抬起头来,祈求地看向公孙楚,公孙楚不为所动。 纪樱落不甘不愿地伸出手,冲着大夫眨眼睛:“大夫,我真的没事,对吧?” 一只手伸过来,挡在她的眼前,纪樱落目光往上飘,撞上公孙楚的视线,公孙楚正满脸严肃地看着她,明显在说“不许和大夫套近乎”。 纪樱落只好收回目光,正襟危坐,不再朝大夫眨眼睛。 大夫诊断了一会儿,收回手,道:“应该是有人护住了夫人,夫人身体没事,这位公子不必担心。” 纪樱落松口气:“楚楚,我就说吧,没事。” “她的身上有外伤,大夫这里可有什么药?” 纪樱落将手伸出的瞬间,公孙楚眼尖地发现,她的袖子底下,那一截皓腕上隐隐露出鲜红的擦伤,伤口只做了简单的处理。 “还有她的嗓子……” 大夫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两只瓷瓶,一只瓶身绘着红梅,另一只瓶身绘着青花。 大夫指着青花那瓶说道:“此药是我自制,治疗外伤十分管用,涂抹在伤处,保证日后不留任何疤痕。另外一瓶内服,睡一觉,嗓子即可恢复。” “多谢大夫,这是诊金。”公孙楚从袖中取出一枚金子,递予大夫。 纪樱落的目光落在那锭金子上,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大夫乐嗬嗬地接了金子,提着他的药箱离开了。 公孙楚在纪樱落面前坐下,拿起大夫留下的青花瓷瓶,拨开瓶塞,顿时一股清香从瓶内飘入鼻端。 “手给我。”公孙楚研究了一会儿大夫留下的药,温声开口。 纪樱落还在念着公孙楚方才拿出的那锭金子,心不在焉地递出自己的手。 她身上的钱花得差不多了,又一直没有进项,若是日后骆弦羽松口,肯将和离书给她,她到了外面,只怕要喝西北风。 得想办法攒点钱,公孙楚倒是个有钱的主,但那是公孙楚的钱,她拿着烫手。 公孙楚的指尖沾了点药膏,点在她腕间的伤口,霎时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纪樱落回过神来,目光转向他。 少年坐在灯火里,眉目低垂,神情认真,握着她的手臂,仿佛握着什么举世罕见的珍宝,动作小心翼翼的。 纪樱落一阵不自在,伸出手,将桌子上的两只药瓶都抢过来,缩回自己的手腕,站起身来:“楚楚,天色已晚,我要回去休息了,这些药我自己涂就好。”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落荒而逃。 公孙楚愣了一下,尚未开口,纪樱落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纪樱落手中紧紧攥着药瓶,踏着雪往外走,她心中有事,一路垂着脑袋,没有看清前方的路,猝不及防地与一人迎面撞上。 那人手里捧着托盘,这一撞,托盘上的药碗直接翻倒在地,有一半洒在纪樱落的衣摆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人连忙跪倒在地,吓得瑟瑟发抖。 院子里都是雪,她一跪,正好跪在雪里。 一阵冷风扑在纪樱落的面颊上,她的脑海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垂眸,瞧见一人伏地而跪,几乎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雪里,伸出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看清侍女的模样,纪樱落微愣,惊讶道:“璎珞,是你。” “正是奴婢。”璎珞朝她福了福身。 “你没事?”那天,璎珞也跟着掉了下去,她可没有骆弦羽护着。 “奴婢没事,奴婢抓住了一根铁索,上面的人将奴婢救了上去,所以奴婢什么事也没有。” 纪樱落沉默片刻,目光落在地上的药碗:“这药是骆弦羽的?” “正是城主的。”璎珞答道,顿了一顿,怯生生地抬起眸子,“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纪樱落想到在悬崖下,差点露馅一事,千钧一发之际,她灵机一动,套用了璎珞的名字。世事巧合,多亏她反应快,若是被骆弦羽抓住把柄,后果不堪设想。 “好好照顾城主。”纪樱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璎珞失神地望着纪樱落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弯身将地上的药碗捡起来。 药洒了,她还需回去重新熬一碗,若是叫绿竹发现了,她又得受罚。 公孙楚出来时,纪樱落人已经走了,他站在门口,看着白茫茫的雪地,满脸的失魂落魄。 公孙雁从隔壁的屋子里走出来,斜眼瞟了他一眼,瞧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得停下脚步,问道:“楚楚,出了什么大事?” 他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天塌下来了。 “没什么。”公孙楚收回目光,转身欲走,脚步忽然一顿,转眸看向公孙雁,“姐姐,如果我想争夺家主之位,你会同意吗?” 公孙雁师承剑圣,天赋极高,年纪轻轻已经是江湖上绝顶的高手,公孙家的人都属意她做下一任的家主。 连公孙楚也这么觉得。 可是这次,他想争一争,骆弦羽说过,若是他能继承家主之位,就放过纪樱落。 公孙雁似乎没料到他会忽然问这么一句,她笑了笑,温声道:“楚楚若是想同我争这个家主之位,我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提前提醒一句,我不会放水的。” 公孙楚也似乎没料到公孙雁会这么答,他唇角弯了一下:“姐姐放心,我想争家主之位,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与姐姐争。” 雪一直下到了深夜,璎珞好不容易重新熬了一碗药,连忙端着这碗药,往骆弦羽的屋中走去。 骆弦羽的屋中亮着灯,守夜的丫头坐在桌前打盹,璎珞推开虚掩的门。 床上的骆弦羽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坐在帘帐内,听见推门声,转头朝璎珞的方向“望”过来。 他眼睛里的毒素已经被拔除,敷了药,用白绫覆住,系在脑后。 他转头的瞬间,璎珞的动作僵了一下,高兴道:“城主,您醒啦!” 她一出声,坐在桌前的丫头一下子清醒过来,连忙站起身来,不安地垂下脑袋。 璎珞对她道:“你先回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行。”要不是重新熬这一碗药,这个丫头也不用替她守到这个时候。 丫头走后,璎珞将托盘放下,端起药碗走到骆弦羽跟前,恭声道:“城主,该喝药了。” 骆弦羽微微皱了下眉头,问:“你是谁?” “奴婢璎珞,从前在揽月阁伺候,这次得绿竹姐姐关照,随行侍奉城主左右。” “璎珞?”骆弦羽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似乎陷入了迷惘之中,“你的嗓子已经好了?” 璎珞微微一怔,不知道骆弦羽缘何忽然问起她的嗓子。她想了想,那日留仙居大火,她们几个跑得慢,确实呛了几口浓烟。 想到此处,璎珞温声回道:“多谢城主关心,奴婢的嗓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夫人呢?”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