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那声音勾引,渐渐地,徐宝同抬起头见着了她的玻璃种绿镯子和十指尖尖的红丹寇里架着的烟。渐渐地,心志坚定也没了,看到了她的脸上的脂粉,如她所安排,一脚踢进排布好的陷阱。 这女人和…..哪里都不像。 满意的徐宝同当晚就和青花瓷瓶躺上了同一张床。 第二章 小姘头 他大叫,要就念上了呢! 4 当晚杜玉林毫无阻拦地冲进房间。 毕竟徐宝同的青花瓷瓶房门上并悬住没有一把八卦镜子。徐宝同受了不少八卦镜的好处,倒是很乐意献此殷勤,被青花瓷瓶用不够“新”拒绝了。 徐宝同大笑,回屋抬手将“旧”又挂回自家老柴房。 黑夜,杜玉林来袭。那时被夹住的徐宝同刚和女人干完事,徐宝同喉咙发绷。他有点“想”了。徐宝同下床倒干净一只碟子烧起烟泡。 在亮亮唐唐的火光中,他大概是忘记了那个“擦鼻烟壶的诅咒”,见到理所当然踏进房间的杜玉林。 你怎么来了! 徐宝同大惊失色,连人带被子滚着跌下地板,连烟杆子都要差点捅进喉中来个对穿。屁股贴地的徐宝同看看杜玉林又看看床上的青花瓷瓶,挥手将枕巾蒙在睡着了的女人脸上。他不想叫杜玉林看见。 对比前姘头,杜玉林就大方多了,他堂堂正正地走进徐宝同的一双眼睛之中。今天的他没有面彩,眼角飞舞的红色消失后是杜玉林仅有的单薄的两只黑眼睛。 眼睫是黑色的,瞳仁也跟着是钝重的沉甸甸,像块干净的受了抛光大理石发出一种黑暗的光辉。杜玉林拿这眼睛只看徐宝同,用眼角轻轻一夹,无处可逃的徐宝同,靠在床头,就收纳进杜玉林眼中,成为一个混迹瞳仁之中的黑暗影子。 边走边看,这杜玉林还要去床边握男人的手,这死鬼一扑威力巨大,把徐宝同从床上捣了下来。杜玉林像只怎么都颠仆不倒的俄罗斯套偶,要他从身上下来,除非将之击倒。 然而俄罗斯套偶何止颠仆不倒,简直不死之身。 左手对上左手,右手对上右手。当握住了足够数量的宝同的手,杜玉林更加快活。他生前很爱笑,今夜真真是笑了个够本。眼角垂下来。嘴角飘上去。死鬼杜玉林是一尊快乐无边的小弥勒。 快乐小佛陀乐呵呵地开金口,白牙满口地和徐宝同絮絮叨叨说高兴话。也许是人鬼有别,那声音只在徐宝同耳边如烟花嘣嘣炸开,总能感受到,也总不能听清。 杜玉林,多日唱过以来嗓子终是累了,此番前来决定徐宝同得请共他跳舞,要恰恰。说完,这一句话飘进徐宝同耳朵里,还没寻摸出意思,杜玉林就抡大锤一般将徐宝同的手搬挎上自己的腰。徐宝同没摸过鬼却也不怎么慌张。 摸鬼的感觉就像摸雪,这两儿玩意儿都是某种透凉的不可捉摸的轻飘飘,明明应该是干冷的,摸起来又很烫手,想赶快将手抽回来。以为只看不摸能踏实,给眼睛他妈望着望着也不成,摊在手里的还是剩一滩的水。 于是不看了,徐宝同闭上眼认定:雪他妈像假雪。鬼也屌/他老母是个骗子鬼。 一鬼一人黑灯瞎火地跳了半宿。 5 和你我睡不好。 餐桌前丢下这句话,青花瓷瓶又端庄地流露出那种笑容。她发落完毕,坐在桌子对端的徐宝同尽数点头以示理解,端起咖啡两口干尽。 从咖啡馆败落而归的徐宝同往家拉了一屋道士,决心驱赶杜玉林。他挨个垂询。选了个说是有祖传的雷击木的老道爷。 神台是提前搭好的,藏在最里头一进的小花园里。三牲红布头,黄纸小山堆,雄鸡大黑狗,还杀了院墙西边两颗枝条勾勾攀攀在一起的三十年的玉兰树,摆在法事台正中间。小花园仿的是明清园林,假山假水陋亭子挨成一片。本就满。如今简直塞不下了。 上午搭好,中午道爷给车驮来了。介绍又说自己不是什么雷灵官,是做马脚的双肩扛的是保家仙。徐宝哪问什么雷击木保家仙,有用就成,一张嘴只管叫道爷。 保家仙道爷跟条老狗似的抻着脖,把下巴卡在胸里,两只鼻翼紧张地收回鼻梁一会儿又像鼓风机快速撑开成一个小的半圆,开开闭闭,四处推进。 徐宝同其实想笑,最后强忍住了。道爷满天满地嗅完望着两个树墩子。说树上有妖异,不怀好心。徐宝同赞不绝口,要不怎么是老牛鼻子呢,这树之前杜玉林最喜欢了。 道爷也跟着青面獠牙地笑了,放心。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徐宝同点头称是,怎么办。绕着砍树的地方看面露难色道爷说,这鬼是个难缠角。徐宝同他讲,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钱三倍算。 道爷左手摸胡子,右手掏罗盘,对着两拄树墩子眨眨眼,要立禁封坛。 “封坛”二字一出,徐宝同翻脸比书快。立马怎么都不肯办了。 这杜玉林怎么就要封坛呢?就算是魂儿,也是全须全尾的小伙子,这脑袋大小的破陶缸子塞他妈个几百年,就是好鬼也往坏的塞了。要报复我徐家后人怎么办。 道士说,那不能,哪有鬼能念几百年的。 徐宝同正当着两颗树桩子为年轮剥成一圈一圈的树心前,听了这话头皮轰然炸开。 他大叫,要就念上了呢! 第三章 玉兰骨朵儿 剧终 5 蹲在院子里的徐宝同望着一地狼藉。道士走后黄纸红布条叫徐宝同扯了个稀碎,一地的黄纸上覆满四十三码的泥脚印,偶尔来了风踩过,他们就像黄蝴蝶的半残翅膀,喘息着掀动一阵。 不止院子里摆设的像是刚做过丧,徐宝同的表情也是不相上下。 没人劝还好,就怕有人劝,徐宝同更得劲儿。从正午到傍晚,他多能闹啊。力大无穷地直把院子里的神台摔打了个七七八八,丫头小工全吓得夺路而逃。对这凶神敬而远之才舒坦消停。 徐宝同没有力气造了又想招手喊人来为自己搬椅子,才发现院子里下人全跑光了,只好默然无言地从厢房搬来自己的烟灯烟枪烟盘子,又拖拉两张垫了软垫的圈椅,一张摆好东西,另外一张用来坐下。 把踢翻的火盆顺到脚边上来,徐宝同把小山堆一样的黄纸一小打一小打地丢进盆里去。他烧得慢,火舌吃不饱跳得高,贪得无厌地就要去够徐宝同的手,徐宝同烦了把怀里的全撒进去。火光一下子大了,红彤彤地探照上每一面院墙,在绿色瓦片和月亮门之间重复游走,走累就歇息隐藏自己,披着光树影也推挤得摇荡起来。整个院子仿佛被尽数抛进了炉膛之中被烤得发红。 既没封坛,杜玉林自然是轻车熟路。一更。杜玉林来了。 这么多天来杜玉林首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