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努力展示胡人的眉目。“……一定是胡人!” 一个老者怒目圆睁:“胡人狡诈,打不下城池就想耍手段,你千万不要中计!” 一个女子尖叫:“不要上当!出了城就会杀了你们!” 一个少年大叫:“我们只管守着城池,胡人有百般诡计也不用理。” 一个贵公子皱眉道:“县令不认识文鸯将军,那文鸯将军既没有出示令牌,又来去匆匆,行迹诡计,分明是不想与县令多说,唯恐露出了马脚。以本公子看,那自称文鸯将军之人提出县令出城追杀的不合常理的命令,只怕其中有诈,县令不可不防。” 一群人百姓大声地叫着:“对!一定是假的,千万不要上当!”“若是我们开了城门,胡人冲过来怎么办?”“没有令牌,谁知道他是谁。”“我们已经打赢了胡人,为什么要追杀?” 泾阳县县令看着城头城下无数百姓,这些百姓看出了“假文鸯”的破绽,看出了胡人的阴谋诡计?他不这么认为。那“文鸯”的言行确实不符合礼仪,也不符合官场规则,但是却不能因此判断对方是假冒的胡人。那“假文鸯”三言两语转身就走,很有可能是忙着追杀胡人,对已经平安无事的小小县城毫无多看一眼的心思。以为凭借对方的言语不符合礼仪,不肯多说话就是心中有鬼等等那只是小儿女的宅斗游戏,在泾阳县县令见过的官员当中,对上级恭恭敬敬礼貌周到,对下级不屑一顾,礼义廉耻尽数抛之脑后,用爷爷教训孙子的态度说话的人要多少有多少,这个“假文鸯”很有可能只是无数个欺下媚上的官员中的一个。泾阳县县令作为官场老油条依然对那“文鸯”的身份半信半疑,为何这些百姓死死地咬定那“文鸯”是假的?泾阳县县令认为只有一个理由:“怯懦”。 泾阳县县令看着满城的百姓们,这一张张熟悉的脸在一个时辰之前犹在城头奋力与胡人厮杀,纵然刀剑临身也没有丝毫地退缩,一身勇气绝不容人质疑,为何仅仅一个时辰之后立刻变成了懦弱无比,坚决反对开城门追杀胡人了? 泾阳县县令嘴中发苦,这理由不是明摆着的吗? 泾阳县内所有百姓士卒衙役坚决反对开城配合文鸯追击胡人,无数人义愤填膺地大声叫嚷着:“不要上当!”一转头,众人的脸上就露出了劫后重生的笑容。 有壮汉靠着城墙大笑:“老子活下来啦!”有男子抱着妻儿一边笑一边流泪:“我们没事了。”有老人扯着儿子的手臂:“还好,还好,没有伤着。”有女子心疼地给丈夫重新包扎伤口,嘴里埋怨着:“这么多人都没受伤,就你受伤了,你就不是不想着自己,也要想着家人。” 有贵公子傲然看着四周,衣衫洁白如雪,大声地道:“来人,拿纸笔来,我要写下这三日的苦战。”其实他这三日都在城内面如土色的看热闹,但是既然敌人已经退却了,他当然是打败敌人的英雄。 另一个贵公子大声地道:“那胡人冲过来的时候,我身边的士卒抱头惨叫,那胡人对着那士卒一刀砍去,眼看那士卒就要被砍死了,本公子飞起一脚将那胡人踢下了城墙……”四周的人热烈地鼓掌,那个贵公子到底有没有上过城墙?谁在意啊。 泾阳县内无数百姓,无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普通人门阀子弟个个都不愿意继续作战。胡人残暴,陈仓城说屠就屠了,躲在家里也是死,守在城头说不定还能砍死两个胡人垫棺材底。但是胡人既然已经退却了,为什么还要追上去与胡人作战找死?胡人逃到哪里去关他们p事? 泾阳县全城欢呼着,一点不觉得他们哪里错了,他们拿起了刀剑保卫了家园,他们是英雄! 欢呼声中,城头忽然有人惊呼:“看,有大队人马来了!” 泾阳县内欢呼声戛然而止,无数人挤上了城头,惊恐地望着远处。远处大约有数千人向着西面胡人退却的方向而去,有几十人脱离了队伍,到了泾阳城下。 泾阳城内无数人死死地盯着那几十人,有百姓低声道:“看相貌和服装,应该是征西大将军府的人。”好些百姓没有吭声,若是又是叫他们开城追杀的,那这些人就是假冒的。 那几十人看着城头的百姓,皱眉道:“你们为什么还在这里?文将军没有命令你们追击吗?泾阳县县令何在?立刻带精锐士卒与我们一起追击胡人。” 不等泾阳县县令说话,有泾阳县百姓厉声喝骂:“大家别信他!这是投靠了胡人的汉奸,千万不要上当,我们绝不出城!”其余泾阳县百姓反应过来,大声地喝骂:“卑鄙的汉奸!”“你家祖宗看着你呢,你竟然做汉奸!”“你到底是不是缙人,为什么投靠胡人?” 无数百姓众口一词,这传达命令的将士一定是假的!所以他们绝不出城。几个衙役和贵公子微笑着看泾阳县县令,便宜你了,你只需要说分不清真假,决定守城以不变应万变,以后就算朝廷追究责任,你也顶多是在“不分敌我”之上受点责骂,糊里糊涂不认识文鸯能算什么大错?守城的大功总是跑不了的,官升三级就在眼前。 城下的几十个将士惊愕地看着泾阳县上痛骂的百姓,明白了,冷笑几声:“很好,你们记住今日的嚣张 ,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城头无数百姓大骂:“汉奸!”“人渣!”“滚!”更有激动地百姓对准那几十个将士射箭,却被那些将士轻易格挡。 那几十个将士脸色铁青:“好,好,好!”转身离去。 城头无数百姓欢呼:“万岁!万岁!万岁!” 泾阳县县令看着那些将士离开,他确定这些人一定是征西大将军府的将士,那么那个文鸯将军也是真的了?泾阳县县令回味着“代价”一词,只觉今日是彻底得罪了文鸯和征西大将军府了,但是问题也不是很大,文鸯的底子太脏,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冒出来发难,而征西大将军府是武将,他是文官,一群武将能够给他什么损害?顶多也就是跑到司马畅面前痛骂他几句,他有守住泾阳县的大功在,司马畅会怪罪他?泾阳县县令淡定无比,与其冒险出城追杀胡人,结果被胡人打了伏击伤了性命,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只管在这泾阳县内绝不出城,坐等大军收复扶风国。 一夜过去,泾阳县平安无事,城外既没有大军围城,也没有喊杀声,无数百姓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天亮的时候,又是数千征西大将军府的士卒在泾阳县百姓的远眺下向西而去。 泾阳县百姓兴高采烈,这是征西大将军府的人真的渡河追击敌军了? 一连数日,渡口方向不断有大军往西而去,仿佛无穷无尽。 泾阳县县令默默地估算着,这是有两万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