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低血糖……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又连续遭两顿毒打,能活都是奇迹。 丽华看他还呆呆的,估计是刚醒,脑袋发懵,就慢慢交代:“这是维生素c,你……唉!” 刘二拔了针管就跑,尽管他被包的五花大绑,头上围着一圈纱布,走路踉跄,但他的眼里尽是坚毅和倔强,挣脱拦他的丽华,毫不迟疑的,非常有目标的朝村室奔去。 路上他还跌了一脚,白色纱布染成灰色的,几个蹲在家门口吃饭的村民哈哈大笑,看着他滑稽的步伐。 他来到村室,直接推开那扇门。 交谈的声音戛然而止,不下五双眼看着他,正对门,坐在沙发正中央的男人,翘着腿,手放在膝盖上,修长的指尖夹根烟,平静地看他一眼。 下一秒,韩书德赶刘二出去,凶神恶煞地拎着他的胳膊:“你干嘛呢?这儿正谈事儿呢!” 刘二跌跌撞撞,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要干嘛了,只是醒来就有一个念头,找他,找到他。 真找到他了,又哑巴了。 自己要干什么来着? 好像也干不了什么。 但他也不愿走,好像一走,这个男人就又消失了。 他干脆蹲在阴凉的墙角,盯着那扇门。 然后把他奶给蹲来了。 丽华撵不上他,也知道劝不住他,更怕他有个三长两短,直接找了正看打麻将的老人。 老人的耳朵有些背了,一大串话就听到俩字。 受伤,跑了。 一家就俩人,她看牌看的好好的,谁受伤一目了然。 九十多岁的老人一口气走了二十几分钟,来村室逮人,还真让她逮到了。 刘学,跟个被风摧残的落败灰蘑菇似的焊在墙角,一动不动。 拐杖没砸出去,心脏病快犯了。 一老一小沟通少,但村里就这么大地方,村民话又多,恨不得没聋就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老人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但气势汹汹地过去,沟壑纵横的苍老面容满是困惑,揪刘二的头发,像拔蘑菇似的要把他拔走,咳嗽几嗓子,骂道:“邪了门了,这破地儿是给你下了降头了,给你附身了,我日他老仙人八辈,命都给你搭这儿,你给我回去!” “我不!奶!”刘二梗着脖子,挣扎着不愿,又不敢太用劲,生怕再把老人推倒了。 “回去!” 老人毫无力气地踹他一脚,抬起拐杖就打,一点不留情,砰砰的声音全敲在肉上。 正僵持着,门开了。 刘二瞬间不动了。 老人一顿,顺着他的目光看。 率先出来的是韩书德,点头哈腰的姿态,然后就是男人,他步履沉稳,目不斜视,走到一辆黑色轿车旁,有人赶在他前面把车门打开,男人弯腰上车,车门关上,不见踪影。 剩下的男人也三三两两上车,消失在视野中。 再一次。 刘二垂下头,不知道在失落什么,他抽抽鼻子,忽然感觉全身上下疼的很,不用老人扬拐,就乖乖回去了。 丽华看他毫无生气的样子,叹息,劝他,小孩儿要开心点,要有精神气儿,拿黑色塑料袋给他装药。 “我再说一遍噢,你听清楚,这是维生素c,每天吃一片,像糖,不是药,不苦……” “那个。”这次轮到老人打断了,她把拐杖放一旁,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棉钱袋,上面印着红红绿绿的荷花,“其他的俺们不要,就这输水包扎的钱,给俺算算吧。” “输水包扎不要钱,已经有人付过了。” “啊……”老人眨着浑浊的眼睛,眼珠转的有些费劲,“那……不用俺掏钱?” “不用。”丽华笑笑,继续对刘二说,“这是三瓶,吃完还来拿,还有这些,都是补血的,这些是补铁的,都对身体好,你上点心,别忘了,这都贵着呢,扔了浪费了。” 他们小村庄哪吃过这些,活着都困难,还注重健康,开玩笑一样。 “你听没听见?”丽华看他还是半死不活,有些生气了,语气不太好,“这都是人廖书记一番好意,你们别不领情啊。” 刘二猛地扭头:“什么?” “廖书记,给你付的钱,拿的药,你以为咱小村庄有这东西啊,全是韩书记赶去城里买回来的。” 老人感觉眼花了:“啊……这肯定老贵老贵了……” “要不说人廖书记好心呢,又不让你们还,你们就白吃还不乐意。” “愿意,愿意。”刘二连忙把所有药揽在怀里,抽抽着笑起来。 第5章 廖书记买的药被刘二当宝贝一样供了起来,桌子得擦干净,药盒得崭新,放在一眼就能看得到的地方。 刘二睡觉都是笑着睡的,精神头别提多好了。 星期一,烦人的同学都上学去了,刘二继续蹲着老点,这次男人没有消失,因为那辆黑车就停在那儿,安安静静的,村室还开着半扇门,一看就是有人。 有,且还不止一人。 韩书德进城修车去了,这屋里就只有廖远停和另一个从城里来的达官显贵,窦静云。 窦静云上次已经来过了,抱着好奇、关心等各一半的心思来瞧瞧让这廖书记待的地方。 评价是,不如他家狗窝。 “你真要在这儿住啊?”窦静云的眼神像在看垃圾,“怎么想不开了,巡察组来的时候有生活痕迹不得了,再说,对于你,巡察还是事儿?” 廖远停目光温和:“要遵守组织纪律。” 窦静云看着他淡然处之的样子,又瞥一眼整个村室。 村室是村委书记待的地方,已经是村里最拿的出手的布置,但在他们这些人眼里依旧腐朽、廉价、令人嫌弃。 所以他给出评价:“六。” 不经意间朝窗外看去,窦静云眉头一皱,看着不远处亭子里鬼鬼祟祟的人头,劝着廖远停:“我说兄弟,你要不,再想想,我怎么感觉这村里有精神病呢,那家伙搁这儿盯梢呢那是,别回头再发疯捅你了,精神病可不坐牢啊。” 廖远停一听就知道他说的谁,没什么反应。 窦静云看着他,惊奇,又气闷:“不是,你听没听啊。” “好。”廖远停说。 临走时,窦静云再次嘱咐他:“你可上心啊,别太好心了,穷山出刁民,别回头自己再惹一身骚。” 廖远停笑笑。 窦静云的车走远了,廖远停也没进屋。 他拍拍门口放的小马扎,随意坐下,目光和小亭子里的刘二对上。 然后,他朝他招招手。 一瞬间,刘二脑袋上的毛都支起来了。 他呲着大白牙,小狗似的飞快地朝廖远停跑去,伤还没好透,姿势有些奇怪和滑稽,又差点摔倒。 他不敢离廖远停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