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不喜欢跟我玩呀,同学是,小狗是,李单也是,我总是惹他们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刘学抽抽鼻子,袖子抹掉泪,低着头不看他,委屈地控诉:“你也是,你不和我玩,也不要我的礼物,可是为什么呀,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廖远停神色微动,看他哭,心里抽着疼,他捶捶额头,叹气,把人搂怀里:“都喜欢和你玩,没人不喜欢和你玩。” 刘学的眼泪都蹭在他的衣服上,小心地问:“真的嘛?” 廖远停撩开他额前的发,亲亲他的额头:“真的。” 廖远停说的很认真,刘学就相信他了。 廖远停牵着他上楼,接过周梅递来的甘蔗汁。 他们一般午睡一个小时左右,主要是刘学,宋院长说这种作息有利于他长身体,廖远停就陪着他睡,等他睡着再起身。 每次刘学起床,都看不到他的身影。 但看到了李单。 李单几乎是错愕地站在客厅,和刚下楼的他对视。 他明明已经被开了,怎么又来送狗了。 刘学瞬间喜笑颜开:“你来啦!” 李单愣愣地点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笼子。 周梅一瞧,哎呦一声笑开:“小奶狗!” 灰色的,像刚满月,在笼子里转来转去,摇着尾巴,张着嘴巴,发出嘤嘤的叫声,两只黑眼珠子溜圆。 刘学惊喜地几乎跳起来,高兴地直拍手。 李单把笼子递给他,给廖远停发消息,说狗已经送到了。 廖远停的电话打了过来,他一接,就听廖远停说:“留下吧。” 李单反应不过来,声音都颤了,不确定地问:“我……我?” 廖远停沉默片刻:“狗。” 电话传来嘟嘟声,李单才反应过来,眨巴眨巴眼,更是高兴地蹿起来:“啊啊啊!!!” 周梅和刘学被他吓住,李单下意识就想抱个人分享喜悦,都走到刘学跟前了,又转身抱上周梅了,周梅吓一跳,手里的抹布都掉了,抬手就打他:“你这孩子!吓姨一跳!干什么呢你!” 李单嘿嘿嘿地笑,看着刘学,发自肺腑地:“谢了。” 刘学全程懵着:“啊?” 他提着的小狗嗷呜嗷呜两声。 小狗是李单在宠物医院买的,身份齐全,有证,干净,打疫苗,刘学把它从笼子里放出来,看它撒欢,和它一起玩,忽然想到应该给小狗起个名字,就去书房找廖远停,推开门,空荡荡的没有人,但他定住,目光停在书桌上。 上面放着他DIY的水杯,他送给廖远停的礼物。 杯子上是他画的画,歪歪扭扭的,需要很费劲才能看出是两个人,手牵手,站在阳光下。 第43章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窦静云笑他,“你是最不该管这些破事儿的吧,两年后你回去,待遇一提,再加加持,前途一片光明,有必要浪费在这儿?” “再说了,在你之前多少老干部新干部呆过,跟你一样想干点什么的肯定都有,但最后呢,不还是这样。” “最后的最后,哥们儿劝你别生事儿,别回头再把自己搭进去,你一个人,想改变形势,太难了,那上头多少人压着,哪个不比你厉害,明哲保身,懂吗。” 窦静云揽着他的肩膀:“一个班里五十个学生,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一个年级十个班,校长为了提高升学率,施压给班主任,说这次考试,不能有六十分以下的学生,否则扣工资,你觉得这十个班里有多少六十分以下的学生。” 廖远停看向他,他耸耸肩,笑的很贱:“廖班长。” 廖远停推开他的手:“自欺欺人。” “这怎么叫自欺欺人?”窦静云笑骂他,“死脑筋,一个班五十个学生,十个班五百张卷子,全校恨不得三十个班,这些卷子你让校长一个人看?出发点是好的,只是道路太曲折,你总不能踢了班主任说你干吧?你算老几啊?” 窦静云给他倒杯水,“还有,你也是看了一两张卷子而已,别一棍子打死,这对那些真真正正通过努力考到六十分以上的学生来说不公平,不是所有班主任都是坏蛋,个别,个别。” 廖远停看着水杯里绰绰的倒影,映着光晕。 好半天,窦静云烟都抽几根了,忽然听到廖远停说:“那就让他考到六十分。” 他一愣:“啥?” 廖远停摇摇头,起身走了。 窦静云看着他的身影,忍不住嘱咐:“你他妈别冲动啊,操,他妈,什么人啊。” 劝半天劝的是个屁。 停了会儿,他还是不放心,撂下遥控器:“妈的你去哪儿!等等我!” 几小时后,他们站在一处荒地前。 一眼望去,三三两两都是坟头。 窦静云叉腰站着,深沉地眺望,若有所思:“来挖坟的吗?” 廖远停看他一眼,抽口烟,微微眯眼:“穷,那就让他富。” 窦静云缓慢地看向他:“几个意思,卖地?” 廖远停摇头,目光意味深长。 当天晚上,他回了家。 苏婧看到他很惊讶,但也很开心,连忙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帮忙,廖远停说没事,来找廖华恩的,廖华恩正戴着老花镜看今日说法,听到自己的名字看向他,廖远停看一眼电视,是刘学看到就会疯狂调走的杀人案。 父子俩来到书房,廖华恩去掉眼镜,坐在黑皮椅上,姿态从容淡定,又变成了那个廖书记。 “搞经济?” 廖华恩嘶了一声,笑了:“我帮不了你。” “不需要。”廖远停笃定道,“你只需要告诉我政策。” 廖华恩挑眉,起身扒拉书柜,递给他一个档案盒,里面全是有关经济建设的红头文件,廖远停接的时候,廖华恩没松手,问了他一个问题:“你想有政绩?” 廖远停摇头,拿着档案盒走了,他上楼,廖华恩去客厅,苏婧问廖远停和他说什么了。 廖华恩重新戴上老花镜。 “我当大学生村官的时候,也希望能凭一己之力改变家乡的穷困。” “然后呢?” “我没做到。”廖华恩拍拍她的手,看看自己掌心的纹路,“你觉得他能吗?” 苏婧想了想,摇头:“那个时候的你都没做到,咱儿子……估计也不能,他又不像你那么能吃苦,能低头,还圆滑。” “他能。”廖华恩笑,“他犟。” 遥远的霞洛园,窦静云和刘学大眼瞪小眼。 窦静云:“金屋藏娇了呗,怪不得非让我回市里,不让我在这儿借宿,原来啊原来。” 刘学抱着小狗警惕地看着他。 他认识他。 他就是那个和廖远停并肩站着说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