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刀光闪闪,左劈右砍,两人再次打得难舍难分?。 这一次,连玉渐渐显现出?了劣势。 帐篷已经从?一角烧到?了顶部,噼噼啪啪,有一些燃烧着火苗的布条从?上?方坠落,两人的战斗空间越来?越小。 连玉抓住时?机,借助凤亭挑起的一剑,腾空而起,翻身落到?一张桌子上?。 然后,凌空跳起,将所有力量压在双手之上?,从?凤亭头顶劈下这携着风雷之势的一刀。 凤亭横剑去?挡,“咔嚓”一声,剑断刀断,两人手中各自只剩一截短短的剑尾和刀尾。 连玉下坠之势不减,她立刻将手中的半截刀尾改砍为刺,向凤亭身上?扎去?,同时?左手抓住风亭握着断剑的右手,向外一撑防止他刺向自己。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她落地稳稳压在凤亭身上?时?,手中断刀已狠狠插.入刚才那处白皙地锁骨下方两寸之处,鲜血立时?汹涌而出?,雪色的衣袍变成了血色。 然连玉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凤亭在最后一刻蜷起右腿,膝盖狠狠顶在连玉的肚子上?。 这一下不亚于穿体一剑,痛得她额头大汗淋漓,几欲呕吐,但是根本?吐不出?来?。因为她的脖颈正被凤亭的左手掐住,连气都?喘不上?来?。 在这般凄惨的处境下,连玉将手中的断刀又往下推了半寸,再有半寸,就能送这个狗东西……下……去?……见阎罗王。 凤亭的手也收得更紧了,眼见连玉就要窒息而亡。 “咔咔”,帐篷顶部一边已经烧透,另一边失去?平衡垮塌下来?,压倒了中间那根粗壮的支撑柱,柱子带着熊熊烈火,向两人身上?倒来?。 这一根带着火的巨木压下来?,两人必死无?疑。 凤亭看见了,连玉也听见了,两个人都?想杀死对方,但是并不想赔上?自己的性命。 在他们眼中,对方的小命一文不值,连自己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两人手下微微松动了一下,立刻达成共识,先休战逃命,过后再来?。 巨大木柱压下来?的最后一瞬,两人松了手,奋力一滚,火下逃生,分?别滚到?了火柱的两边。 连玉手中还握着,风亭那块价值连城的赤红血玉。脖颈终于被松开,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抬起手将那红玉佩悄悄塞进了自己怀里。 凤亭在另一侧,拔出?身上?的断刀,鲜血再一次汹涌而出?,染红了半边衣袍。 他悄悄挪向角落里那个黑色小陶瓶,趁连玉还没过来?,拔了塞子,将里边的药粉全都?倒在伤口处,扯出?一件衣服按在上?边止血,这是他们南诏巫医制作的止血药。 “啊———” 这一声尖叫,是从?隔壁帐篷中传出?来?的,是飞霜的声音。 连玉“噌”地一下从?地上?坐起来?,往那边看去?。 他们这个帐篷,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能看到?外面,但旁边那个帐篷还完好无?损,什么也看不到?。 她心急如焚,再顾不上?那个半死不活的对手,就地一个翻滚,到?了门口,抓起落在此处的弓箭,直接搭箭拉弓,瞄向隔壁帐篷,耳朵微颤,辨别里面的声音。 ———躺在地上?发出?闷哼声的是飞霜,一丈之外,还有个呼吸粗重的男人在向她靠近,嘴里叽里咕噜说着什么。 连玉这一箭用上?了极大的力气,手中的六石弓拉得几近满月,弓弦一响,利箭飞出?,穿透厚重的帐篷毛毡,箭势丝毫不减,没入其中,于黑暗之中,直接刺入那还在叽里咕噜颤动着的咽喉。 那人走向飞霜的脚步戛然而止,被箭势带着往后拖动一段距离,扎在地上?。 连玉听到?利箭入肉的声音,又听到?重物倒地的声音,起身背上?弓箭蹿了出?去?,直奔隔壁帐篷,全程没有再看凤亭一眼。 早已悄悄爬到?帐篷外的凤亭,见她翻身而起搭箭拉弓,被她那惊人的恢复力震住,想趁乱逃跑。 下一刻,就见那迅如闪电的利箭射入隔壁帐篷,心下一惊,直觉告诉他,乌绰完了。 待到?连玉冲进隔壁帐篷后,凤亭最后又看了一眼,那个在一众燃烧着的帐篷中孤零零的中军大帐,它没有受到?一丝烟火侵蚀,依然如昨晚刚扎好时?一样威严庄重,代表着军队之中的至上?权力。 这一刻,帐篷犹在,权力已不在。 冲天烈焰,满目疮痍,逃兵四散,人间炼狱。 败军之将,死又如何?,生又如何?。 凤亭捂住左胸的伤口,踉跄着消失在四散逃窜的南诏败军之中。 不知逃出?了多远,他才发现一直戴在脖颈上?的血玉佩,竟然不见了。 在四周搜寻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见任何?踪影。 天边露出?一抹微光,翻找到?精疲力尽的凤亭,歪倒在树下的草丛里,无?声地哭了,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在脸上?汹涌而过。 他抱紧自己,将自己在草丛中埋得更深一点,更深一点,好像儿时?母亲的怀抱。 赤血玉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至今还记得,母亲临终前,抚摸着挂在他心口的赤血玉,笑着说:“小凤儿,以后遇到?了喜欢的姑娘,就拿这块赤血宝玉,将她聘回家。我?家小凤儿是世间最好的儿郎,能配这世间最好的姑娘。” 他还没找到?喜欢的姑娘,就将母亲的赤血宝玉丢了,还弄丢了舅舅的五万大军,弄丢了南诏的乌绰大将军。 第77章 守株待兔 连玉从破开的帐篷门蹿了进去, 火光只从门口一处照射进来,满室昏暗。 飞霜背靠着一张桌子坐在地?上,左肩处一片血迹, 不远处倒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一动不动, 咽喉处插着一支长箭高高挺起。 连玉忙奔过去,问道:“怎么样,伤在哪里?”手下也不停,扒开她肩膀上的衣衫看了一眼, 伤口有点深, 但应该没伤到骨头。 飞霜摇摇头, 道:“没事, 就这一处。” 她的伤其实不太重,刚才那一声惊呼, 是因为摔在桌子上, 被桌棱顶了一下,不自觉溢出?来的。 “你那边怎么样?”飞霜在连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跑了。”连玉道, “不过是老熟人。” “嗯?”飞霜疑惑。 连玉哼哼道:“是咱们上次在崖州城墙上遇到的, 那个会?说大?周话的鸟人。” 哦, 是那个少年啊!挺厉害的,飞霜心想。 连玉愤愤道:“已经第二次了,等下一次再遇到,我一定割了他的脑袋, 给罗绮云送去收藏。” 飞霜想, 那还要想个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