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儿子要是不要我该咋办啊。其实他只要不找个洋妹子就成，那他兴许还是要回国的吧。我不想住大房子，他能跟我一起住现在的小屋子就成。其实不出国也成啊，跟国内也能念博士。我们就能一直住一起了，小祖宗没人在身边照料着还真不行。 儿媳妇？这个……想要。不，我就是真心的。专家您干嘛老拐弯抹角儿地歪曲我的意思啊！孙子？还真没想过。我这儿子还没养熟呢，哪敢想抱孙子的事儿啊。 是啊。 专家您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这话也太不中听了。 得，您就笑话我吧。我这想法怎么了？我就是想照顾他一辈子啊。 怎么了？不成吗？他是我儿子啊。我骨肉，我亲儿子，亲的。一辈子能有多长？反正我这半辈子过去了。剩下几十年，我想给谁就给谁，给我亲儿子怎么了？儿媳妇？儿媳妇容不下我一个糟老头子？我就不信了。我？我容不下她？为啥？她要对我儿子好，我儿子又喜欢她，我干嘛容不下一个小女人！ 我没激动，没激动……算了，不想，还早着呢！ 专家您说我儿子是不是早恋啊？他要是这会儿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那也太早了啊！太早了，我还没准备好呢。这孩子也忒不像话了，不像话。哎…… 专家啊，其实您说得没错，我也真觉得我有毛病。 您说说看吧，我都虚心听着，我有啥毛病。 恩…… 恩，我听着呢。 我知道…… 没错。 不，我信您，您是专家，您说吧。 恩…… 对，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 哎，您一直笑话我，突然严肃起来我还真有点不能接受。好好好，我不打岔，您说，我虚心听着呢…… 您说这些我就不明白了。 对，不明白，是真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咋办？要不您说清楚点儿？得了您直接告诉我该咋办吧，我身上一堆毛病，经您一说，我才明白我这爹啊，当得不对。不对。 我改。 我真心想改，真的。 专家，那是不是我改了，我儿子就好了呢？ 好不了了？那我改个屁啊！ 得得得，您说得对，我得改。 可再怎么改，也改不了我爱他啊。 专家您怎么不说话了？我说的是事实啊。得了，我知道了，孺子不可教也，我不开窍儿，是吧？其实我开窍儿，我懂。我知道您说的是啥意思，真的。您没直说，可我懂。怎么办呢，我现在才知道我有病。 诶哟！这一聊都忘了工夫了！都十点了！我说街上怎么没人了呢！ 我哪敢跟家打电话啊，我蹲家门口公共电话给您打呢啊！大冬天儿的，容易吗我？得了，不说了，儿子肯定跟楼上盯着我呢。我这儿有路灯。回去他又得给我闹脾气，不说了不说了！ 恩，改天聊。 您放心，这病我一定得治。 回见。” ——完 第16章 你喜欢我哪里 我和男友交往已经三年，每天都像做梦一样。我们是大学室友，大四才发展成男男关系。我喜欢男人是真的，但我从未想过能交上郑凡这样出色的男友，因为我丑。 首先我两只眼睛长得有点开，加上小时候骑车撞电线杆子上，左眼总是向上斜，找不到焦距。这已经够滑稽的了，我又有个大鼻头，中学的时候总是被笑称为21-3。还有，我小时候龅牙，一直戴牙套，摘下来也没完全好，就一直自卑。男性长得丑倒也没什么，身材上能弥补一下也好。可偏偏我的身材更没救。我到了大学才勉强一米七，腿短手短脖子短，好不容易练出两块腹肌还一左一右遥遥相望相距甚远。 也许是因为我太丑了，从小一直憧憬着完美男性的形象，才逐步扭曲了性向，喜欢上同我一样的男性。 可我想我这么丑，丑到当基佬的资格都没有，也只能平日里意淫一番同性，然后独自孤老。郑凡就是我意淫的对象。这么说来他真有点惨，被我这样一个猥琐的基佬意淫，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室友。 他阳光、热情、开朗，浓眉大眼长相英俊，个子高身材均匀健壮，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善良又富有同情心，我从未见过比他还好的人。很多人都喜欢他，明目张胆地追求或者暗暗留意。我不敢那么喜欢他，我怕会难以克制有所表现。如果他被发现被我这样的人喜欢着，一定会多少被人嘲笑，或是感到困扰。 我已经习惯了嘲笑或疏离，因为低人一等的相貌多一份的注视，或者刻意飘开眼神不注视我的这种怜悯。自卑了许多年我也习惯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当我用谎言来麻痹自己反而自我感觉良好的时候那才真挺可悲的。 我记得大一报到的时候，我坐在寝室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新的室友，或者会成为新的朋友。好像过了很久，寝室的门突然打开。郑凡就这样非常完美地出现在我面前。他扛着背包，俊美异常，额头微微冒汗，咧嘴向我笑，浑身自带光晕效果一般闪闪发光。 他将行李放到地上，自报姓名，向我伸出了手。 我赶忙像被首长检阅一样站得笔直，殷勤地伸出手去。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大力地甩了甩。 松开之后我的手麻麻涨涨的，这种酥麻持续了大概两个礼拜。 我虽然第一个到宿舍，却没有选床位。他把自己的行李扔到一张上铺上，转而问我：“睡我下铺？” 我“哦哦”应着将自己的行李也搬了过去。 从那时开始我从小开始多年来心中那些模糊不清的完美男性的影像都变成了郑凡，那张没有轮廓的脸逐渐清晰，变成闪闪发光的微笑着的郑凡。他穿着清爽的衬衣和仔裤，在黑暗中远远地看着我。或者他什么都没有穿，站着，坐着，或者枕着手臂躺着，一束天光照在他麦色的皮肤上，将小臂、大腿、腹部、胸前肌肉的轮廓勾画分明。他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好动的嘴唇，未成形的胡茬，鲜明的喉结，鼓起的胸部，褐色的乳头，窄小的肚脐，浓密的毛发，蛰伏的阴茎，饱满的睾丸…… 宿舍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我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头顶上铺的床板，抚摸自己。我只是摸，稍有些动情，始终不敢太过。 刚开学不久宿舍的几个男生熄灯之后躺在床上一起聊女人的话题，我只是听着，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应承两声。我一直立着耳朵试图捕捉上铺郑凡的声音。室友说郑凡你条件这么好一定很有女人缘吧？交过几个？ 等了很久郑凡才说：“一个。” 我的心扑腾地跳了一下。 “分啦？”室友问。 “嗯，分了。” 之后有很久的沉默，我抬起短腿，轻轻踢了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