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棒,席间周惜韩问他是不是也做过大厨,安木哈哈大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周惜韩开始期待周末的到来。他不上课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帮姐姐,陪妈妈。连周母都看出来他的喜悦了,笑眯眯地问:“遇见什么好事了?天天笑,捡着金子了?” 周惜韩扭头看了看镜子,说:“我没笑。” “谈恋爱啦?” 周惜韩说:“不是。”想了想又说:“你好了,我开心。” “别糊弄我。”周母掐掐他的脸颊。“我老了,但不糊涂。不过只要你开心,妈也就开心。” 周惜韩冲母亲咧了咧嘴,钻到厨房看姐姐做饭。厨房非常狭小,两个人转不开,周惜兰拿筷子敲了敲周惜韩的脑袋,道:“跑这里添什么乱。” 周惜韩说:“我学学做饭。” 周惜兰笑,道:“早干嘛来着?” “要是你嫁人了,我跟妈不得饿死。” “得了吧,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忽悠你姐。说吧,看上哪家小姑娘了,要给人表现表现?” 周惜韩这下自己都知道自己笑了。 周惜兰又问:“还是小伙子?” 周惜韩心中一沉,表面上波澜不惊,说:“小伙子还是你自己惦记吧。” 周惜兰又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接着做饭去了。 等到再到安木别墅的时候,周惜韩像模像样地做了一道鸡蛋炒西红柿。安木给面子地扫光。安木的吃相不太优雅,但看了让人也食欲大增。 当夜,两人第二次做插入。不再反感安木之后,周惜韩也开始学着享受。安木的阴茎很大,并且老当益壮,做到周惜韩射了两次。 过后,两人分别去洗了澡。安木也许不想苍老的身体被看到,所以避免过分亲密的相处,甚至这次做爱连床头灯都关上了,完全摸黑。 月光渐渐亮了起来,周惜韩抚摸着安木的眉头,眼角,沿着皱纹的痕迹一次次滑过。 周惜韩问:“你爱慕他的时候还小,那你什么时候知道你对他的爱是抱有情欲的爱呢?” 安木也一只手搭在周惜韩的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后腰窝。他说:“我想我大概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青春期的时候,我的梦里都是他,早上裤裆湿一片,我想到他说我是坏孩子。他没等我彻底地明白就走了,所以我自己一个人又醒悟了很久。我们厂里有一个女人,死了男人,专找新来的小年轻下手。有次下班后她把我堵在车间,用腿蹭我的裤裆,拿大波浪卷发扫我的脸。我不行,我没起来。她让我拿手帮她。之后她给我说了很多事情,教了我很多事情,她说最快乐的事情是和喜欢的人做快乐事儿。我大概是那个时候明白的。惜韩……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嗯。” “惜韩,名字挺好听,你爸起的?” “应该是,我没问过。” “你说说你憧憬的那个对象?是你班上的郑广吧?” 周惜韩问:“嗯。你是不是把我班上所有人都认下来了?你对每笔交易都那么上心?” “不是。”安木说:“五十岁是个坎儿,想想袁平也近六十了,一辈子就快这么过去了。后来看见你,那时候觉得太像了,简直是魔怔了。我有时候觉得我连他的长相都忘光了,可我遇见了你。你像年轻的,有点忧郁的他。后来你家出事了,我就想,我终于有机会可以直接地接触你了。你不愿意说郑广的事情?” “不,没什么的。我们以前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后来他搬走了,但我们还一起上学,关系很好。后来我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没什么挣扎,就一直拿他当幻想的对象了。他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我成长过程中没有父亲或兄长,也没有来往的亲戚,所以他是至今为止我生命中的唯一的男性角色。我更喜欢和他当兄弟,做恋人的话不会合适。他从初中到现在交过五六个女友了。” 周惜韩又说:“你开始什么话都不和我说,也不问我的事情。” 安木说:“我开始只把你当成他,不需要了解这个面孔下的这个你。现在你和我在一起了,你已经不是他,所以我会想了解你。” 周惜韩觉得这感觉很新奇,好像两个刚认识的小孩子,关了灯在被窝里偷偷聊天。 他这十几年,拧了发条,吱吱呀呀,浑浑噩噩地一直向前走,眼前像是蒙了一层苍老的灰色滤镜,世界与他隔了一层纱,触碰不到,听闻不到,其他人其他事都无关紧要。遇到安木之后他感到自己的外壳逐渐消融瓦解,世界变得清明和温和。虽然安木仍然是那个用钱买他的老玻璃,仍旧是那副模样,但周惜韩眼中的他已经不一样了。他想或许是自己这么多年太可悲,心中没个依靠,到了最脆弱的时候随便就抓了一支救命稻草。但安木除了老,似乎也没那么差…… 只希望安木能一直给他抓着。再过二十年,三十年,安木老了,死了,他也长大了,不再需要别的。 到了月初,上课的时候周惜韩收到一条短信,是银行提示他账户有五万进账。吃完午饭周惜韩去银行把钱取了,拿信封装好。周末去到安木家的时候他把钱还给了安木。 安木说:“你不要把这看成交易,我有条件,不想看你太累,希望你过得更好。” 周惜韩说:“别人给予的优越没意义。总是不劳而获,习惯了这个人就毁了。” 于是安木收下了钱。 两人坐了一会,气氛有些尴尬。还是周惜韩说:“家里好闷,出去走走吧。” 安木拿了车钥匙,问:“你想去哪?” 周惜韩说:“我都行啊,你想去哪?” 后来安木开着车带他到了市郊。小村子里现在盖满了密密麻麻的房子,但田地仍旧是田地,延绵不断地,接着就是山。安木带着周惜韩在田垄上走,周惜韩想到几十年前,眼前的这个背影还瘦瘦小小的,跟着前面的一个高大的背影,就好像现在的他与他。 初夏,哪里都是绿油油的一片。安木教他分辨稻子和麦子,萝卜和韭菜。然后他们走到了村北,安木坐在田埂上,眼前延绵不绝的一片片油菜田刚刚开花。周惜韩坐在他身边,觉得燥热便脱去了外套。 安木说:“这几亩田原先是我家的。后来我没户口了,没了也不好买回来。不过房子还在,你想去看看吗?” 周惜韩点点头,起身跟了上去。 安木的家看起来时常有人来收拾,但非常破败。周惜韩看到了他所说的那口烂井,和井边的枣树,枝繁叶茂的。房子一半砖砌一半泥房,被做饭的烟熏得发黑,进去之后更是昏暗,甚至有些潮冷。屋中有岁月久远的土炕,周惜韩仿佛看到一个半死不活的老人躺在上面呻吟,血和脓从他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