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谭修辰本身就不存在，那他现在思考的、挣扎的、努力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这个闭环想不通的话，就只能换个角度，去想想剔除掉谭锐之后，宋尧的人生轨迹会是什么样的。 妈妈之后可能再也遇不到谭锐那样的人，像个火引子，宋尧一碰上就烧着了，烧疯了，一发不可收拾地把自己燃成一捧灰了。 宋尧会平稳地读高中、高考、上大学，毕业后在本地找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爸妈生活在一起。宋尧的爸妈对给他介绍对象，应该会是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也许会遇到一个合得来的，不久就会结婚。 谭修辰不知道妈妈会不会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跟女人做爱，毕竟他没见过妈妈男性的那一面。假设妈妈可以，他也许会让那个女人怀孕，那女人生下来一个孩子，是男是女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也是妈妈的孩子。谭修辰满意地想，那个孩子也无所谓，不是妈妈自己生出来的，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人比他和妈妈更亲。 另一种比较坏的可能——妈妈在未来的某一天，又遇到了一个“谭锐”，他又烧着了，烧疯了，或早或晚，反正注定要被烧尽。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谭修辰觉得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妈妈身上有种破碎的因子，那是种微妙的气质，悲剧主角的气质，透过现实存在的妈妈，他仿佛可以看到妈妈穿着戏服踩在吱呀吱呀的木制舞台上，带着哭腔吟诵悲情的唱词，最后嘴角挂着血，孤独地倒在舞台上死去。灯光熄灭，幕布拉上，没有人葬他。 运气好一点，也许会遇上一个好人。什么样才算好人呢？他要满足妈妈极端的独占欲还有丰盈的性欲，他要给妈妈足量的安全感和幸福感——不管妈妈的需求量有多大。而且必须及时，如果妈妈压抑自己的欲望，最终会成百上千倍反噬。好人必须整个生命都是为了宋尧而活。 条件好像太苛刻了，所以妈妈极大概率遇到的还是个坏人。妈妈全心全意地爱一个坏人，也全心全意地承受着对方的不爱或是不够爱。他们可能也有孩子，是妈妈生出来的，但不是谭修辰了。在没有机会去爱丈夫的时候，妈妈就会用过量的母爱浇灌孩子。 当然，谭修辰心里有数，他自己也不正常，不是所有孩子都会被爱浇出恶之花的。那个孩子不一定会爱妈妈，会心疼妈妈，甚至可能会跟父亲统一战线觉得妈妈有疯病。那个孩子也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妈妈性别的秘密。这样看来，他和妈妈还是最亲的。 谭修辰没办法穷举妈妈人生的可能性，但他几乎可以断言，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能让妈妈不碎掉。他跟妈妈一样爱，跟妈妈一样疯，他满足妈妈想要的所有条件——除了身份。就算妈妈死在舞台上，他会效仿罗密欧果决地殉情，两具尸体紧紧相拥，像对在美梦中共眠的爱侣。 他是妈妈唯一的归宿。这不是盲目自信，这是命里注定。 -------------------- 自信！自信！小辰就是永远的好大儿！ 第34章 71-72 71 双性意味着什么？双重性别，也许还有，双倍性欲。 谭修辰和妈妈大多数相处的时间都是谭锐不在家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妈妈散发着近乎纯粹的圣洁的母爱，是不沾染七情六欲的玛利亚。 谭锐回家之后，妈妈会缠着他不放，从玄关到客厅到床上，谭修辰经常撞见他们俩亲热。他们倒是不避谭修辰，但谭修辰自己会逃走，眼不见为净。当然，如果看见妈妈陷入情欲的模样，想逃也逃不开了。 曾经他以为妈妈永不餍足的性欲是源自过久的分别和极度的想念，现在看来不全是。他现在作为谭锐与宋尧朝夕相处，可每晚仍然承受着妈妈动情的索求。 谭修辰邪恶地希望：妈妈高涨的情欲无所谓“想念”这种真挚的情绪，而只是生理禁欲酿成的更醇厚的欲望罢了——这样至少能说明谭锐在妈妈心里没有那么不可替代。 在他真正替代谭锐之前，他决不想跟妈妈做爱。这是原则。 谭修辰从来没觉得夜晚那么难捱。以前每一眼都要珍藏的妈妈，现在他甚至都不敢正视。有时宋尧穿着棉质的睡裙，布料服帖地垂下来，胸前两颗乳粒轻巧地顶起一小块，像包上糖衣的糖果；有时他也会穿丝质的睡袍，腰带也不系紧，丝绸滑溜溜地落下他的肩膀，袒露出被藏青色袍子衬得更洁白的皮肤，半露着小小的但饱满的乳肉，他灵巧地小跳着跑到床边，腿踢到长长的袍子下摆，藏青色丝绸翻飞着反光，像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面下藏匿着褪下鱼尾的美人鱼，时隐时现出一抹仿佛发光的白。 单是妈妈从浴室到床上这几步的距离，谭修辰就硬得发烫。他原本想恶毒地用阳痿当作拒绝做爱的借口，但完全行不通，他怎么可能不被妈妈诱惑呢。 但他找不到任何合理的理由逃避性事，索性逃避回答。反正妈妈对谭锐很包容，他不解释或者敷衍过去，妈妈也不会再追问——不过这样委屈求全的包容是会累积在心里，最后爆发并反噬的，谭修辰深知这一点，可他也别无他法。 72 谭修辰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谭锐感同身受——他曾经笃定谭锐离开宋尧完全是他自己的错，现在他承认，妈妈的爱对谭锐这个正常人来说的确太窒息了。 妈妈是疯子，他也是疯子，他不觉得这种爱有什么不对。 但他现在装作谭锐，一个承受着疯子的爱的正常人，着实体会到被爱逼入绝境的压抑感了。 谭修辰是被宋尧含醒的。 自从谭修辰跟妈妈一起生活，他就再也没做过春梦，也不敢做春梦。为了在妈妈面前能克制住自己的欲念，他强迫自己清心寡欲，他心理上克制不了对妈妈的渴望，就只能从生理上下手，不着痕迹地折腾自己的身体，他不怎么吃肉和其他补营养的食物，洗冷水澡，晚上熬着自己直到实在睁不开眼才肯睡觉，想用苦修般的日子耗尽自己的精力。 妈妈又久违地出现在他梦里，他先是警铃大作，但随即又松懈下来。就这一次，就一次，让我在梦里放肆一下吧，我也快忍不下去了。 今天的妈妈不太一样，很凶。谭修辰感觉奇怪，但还是对宋尧张开双臂，敞开怀抱迎着他，轻声唤：“妈妈。” 宋尧没听到似的，冲过来，谭修辰猝不及防被掀倒在地。宋尧也跟着摔下来，谭修辰怕他摔着，赶紧圈紧他的腰。谁知道一双冰凉的手扼住谭修辰的脖子，就像谭修辰箍紧宋尧的腰一样紧紧扼着。 宋尧从他怀里挣出来，坐在谭修辰胸口，伸直手臂死死压住他的脖颈。谭修辰喘不了气，也说不出话，只感觉妈妈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