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的头掰断下来一样…… 明明都已经准备下手了,最后一刻却犹豫了一下,顾忌着什么,还是没有,将手缓缓放下了。 “……” 周时允湿润的眼睛看向镜头,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半晌后,他开口说道。 “爸爸,其实我小时候很喜欢玩一个游戏,叫捉迷藏……” 他的话语平静得晦涩,没有情绪,熟悉的声音在这血迹斑斑的场景下显得格外诡谲。 原来这才是一切表象下真实的他,此刻就像是冰山显露了一角,却足以石破天惊。 从一开始,所有人对周时允的信息都流于表面,从只言片语,他的含糊,又或者是旁人的艳羡里,企图构建一个完整的他。 都错了。 “你陪我玩一次,找到我,我就都告诉你,好吗?” 他想,到现在就可以了。 他本来想着,别在意了,喝下那杯酒,在那个月下张开双腿,说着那些半真半假的话,计算着到来的时间,让父亲看见他淫乱的模样,一定会怒不可遏地将自己赶出去……正好可以回到江都,给外祖他们扫墓,然后做完自己该做的事情…… 只是没想到,后来会有那么多,他从未预想过的情况,那么多,身体的眷恋,心的靠近,甚至一度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他甚至想过放弃,撑着伞在树后偷听的时候,心脏都快要寂静,呢喃着我爱你的时候,将自己都赔进去,明明做得太过火了,太疯了,成本太离谱了,还是在潜意识里不断地给自己找借口。 说岳承泽不好骗,这样是正常的。 多给一点,他才更信任自己一点。 他就像是个狡猾的骗子,骗到最后已经忘了自己最原本的目的,在得寸进尺到了最后,也会想要不要戴上面具,装一辈子的小孩子。 甚至如果不是那杯香槟,他都想要将一切往事掩埋下去。 疼痛不可怕,失误不可怕,岳承泽怎么厌恶他,忽视他,中伤他根本不可怕。 眷恋才最可怕,他的怀抱才最可怕,他的眼神,他的袒护,他哄自己时说的爱语,他在午夜清晨落下的一个个吻,永远没有丝毫不耐的眼神,那才最可怕。 从来都如此,仇恨带来的一切刀枪都伤不到他坚硬的外壳,唯有爱能撬开牡蛎,触碰到里面不见天日的柔软的肉,从而使他犹疑不定,煎熬不得。 他不怕死。 他害怕爱。 …… 不过,还好现在都结束了…… 现在终于不用再写那些日记本里都要做伪的话了,他想起很久之前,刚来邯城的时候,课后看戏剧书,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少年的肩头,隐约的树影显得格外青春美好,申行瑶跑过来和他搭话,那双扑闪着的,单纯的漂亮眼睛,问他最好的戏剧该是怎么样的?他曾经回答道,五分假,五分真。 就像他高烧的时候,趴在岳承泽的肩头,明明平日里很多都是假,那刻却依旧难以遏制地哭着那句最真的真话。 “我爱你,爸爸。” …… -------------------- 血腥预警 第30章 消失 周时允从小对家这个概念就很淡薄。 小时候外祖们身体还好的时候,他就有些模糊,等到七八岁了,外祖的身体开始慢慢差了起来,他也因为成长和阅历的增长,愈发对这个概念排斥。 直到那个绿夏的午后,岳承泽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不回忆那时候自己对他抱有多大的期待,有时候说些违心的话反而大家都好接受一些,所以他常常欺骗自己说,没关系,不来就不来了吧。 没有爸爸就没有,又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 可惜好景不长,外公外婆因病常年住院,他一个人在家的时间更多了,这时候的周家就交到了一个旁系的叔父手里。 周时允第一次见到那个叔父的时候,就觉得对方的眼神让自己有些不舒服。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故作和善友好,实际上眼珠子跟蛇一样粘腻地缠在自己身上,真是令人恶心的目光。 后来的很多事情,也证明了他的第六感没有出错。 原本故事到这里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可惜他十六岁那年,外祖从医院赶回家来给他过生日,结果刹车片失灵,车子直接撞上一个正在转弯的大卡车,车毁人亡,无一生还。 就在周时允跪在灵堂里六神无主的时候,那个所谓的叔父又出现了。 他试图将他搂到怀里,安抚地好声劝慰,说不要伤心什么的,原本话音还正常,说着说着就提到了他的监护权的事情,说他一定会争取什么的,会让他留在周家。 留? 周时允刚努力将他推开,厌恶得手指都在颤抖,就因为连日的疲惫昏倒了。 这次,他跌进了岳承泽的怀里。 …… 原本那日的阴雨天,岳春潭是不想出门的。 只是夫人说她不要闲着没事在家晃,让她心情不好,打着借口把她扫出去的。 “母亲让你出去,那你就出去吧。” 这是她“哥哥”说的。 她是岳家旁系的私生女,亲生父亲是当今家主的异母兄弟,家主是个很有手腕的人,在他的治理下集团蒸蒸日上,连带着家族里的人都有些畏惧他,平日里恭恭敬敬的,以至于他们的日子都过得不错。 但很可惜,岳春潭是从一个妓女的肚子里生出来的,可怜她那福薄的亲娘,天天想着凭着肚子登堂入室,还没实现就咽了气……不过她也没那机会,女孩罢了,又不是男孩。 父亲的原配,也是她现在叫“夫人”的女人,就是这么说的。 岳春潭如履薄冰地在这个家庭里长大,父亲喜欢在外花天酒地,夜不归宿,夫人在家里教导孩子,有时和其他阔太太们打打麻将社社交,两人关系不怎么样,表面夫妻,但在外面还得故作情深。 原本他们这一脉靠的就是安稳,当年站队的时候就保持中立,才能在最后活下来,而且还活得不错。 鲜为人知的,岳家当年夺嫡的事情闹得挺凶,但是由于当今家主的魄力惊人,手腕强硬,刚上任就颇有上位者该有的姿态,甚至将自己的父亲架空,才在后来独掌岳家,一槌定音。 岳春潭不敢惹他的那几个所谓的兄弟姊妹,夫人很讨厌她,她就只能躲在暗地里,房间都是最阴暗潮湿,位置不好的那个,连带着家族里的几个平辈都不把她当回事。 被推推搡搡都还能算是小事,排挤着排挤着也就习惯了,明明身份上也是岳家的小姐,但没有一天得到过正经的待遇。 岳春潭的成绩还不错,在这种家庭长大,她深谙除了靠自己没有别的出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