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报旧主之仇,他利用职务之便,利用食物相生相克,让玄宗子嗣凋零。开元六年末,终被玄宗发现,赐死抄家。 他早年有一子一女,为报仇狠心送于他人。却未曾想血脉相连,该女子几经辗转竟然成为他的徒弟。他早已料到结局,却终不忍女儿丧命,遂遣其远渡重洋,且安排亲信在广州府接应。 余闻达……钟闻…… 余简的视线逐渐模糊,手不自觉地颤抖,整个人瘫软在地…… 怪不得,怪不得家中几个孩子,爹娘却独独看她不顺眼,总是打骂…… 怪不得,怪不得师傅总是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 怪不得他有时候总用可怜又可惜的目光注视着她…… 师傅,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可是兜兜转转,她在抵达广州府的前夜,丧命在南海,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呵呵……” 一缕轻嘲溢出唇间,她咬紧银牙,把手中的纸紧贴在心口。 命运开了个巨大的玩笑,让她一直在父亲身旁,却有亲不能人。 命运又何其残忍,让她重活一世,竟然成为了余氏后人。 真是…… 荒诞到离谱! …… 余简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张黄麻纸原样被锁在了箱子里,就像从未被发现过一样。 她脑海里大唐和现代的画面交织闪过,师傅的脸、爹娘的叫骂、宫闱中各色贵人…… 半夜里,竟然发起了高烧。 余奶奶还在纳闷,孩子平日里有时候起得比她还早,今天都快过十点了还起床,正巧黄暖也过来找她。 等两人发现的时候,余简整个人都快烧糊涂了。听到有人喊她的声音,迷迷糊糊地半睁眼,竟甜笑着摸了摸黄暖的脸,说了句:“师傅,你怎么变年轻了?” 黄暖:…… 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嘴唇干裂,喉咙里火烧火燎的,咽口水都生疼。余简抬了抬胳膊,感觉浑身被碾压过一样,到处犯着酸痛。 手刚想摸往床头边拿水喝,又被什么牵扯住,她这才发现,手背上覆着吊针,而头顶上方,透明的输液袋里,还有大半袋的透明液体。 再看,四面白墙,帘布隔开,这里是医院。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三楼的阁楼中,后面的事情却是完完全全没有什么印象了。 “你醒啦?”黄暖拎着保温杯过来,看见余简睁开了眼,眼前一亮,又碰上她疑惑的目光,语气有些责怪,“你发烧都快要40度了,要不是我去找你,等发现的时候估计脑子都要烧坏掉了!” 余简想说话,尝试了下却发不出什么声音,眼神飘了飘。 黄暖说:“奶奶在外面打电话,等会小辫子送饭过来,饿不饿?” 说罢,赶紧拧开杯子,里面是她刚刚兑好的温水,又把病床摇起来,扶着她喝了半杯水。 得了水份的滋养,余简喉间好过了不少,清了清嗓子,说:“谢谢。”声音却犹如公鸭一般,粗犷又沙哑。 黄暖扑哧一笑,又心疼地摸了摸她打着吊针的手,手背冰凉,连忙拿被子盖住。 “阿简醒了?”余奶奶打完电话,也走了进来,看着孙女苍白的脸,叹了口气,“你爸爸明天回来。” 余奶奶也是被吓坏了。前有溺水,后又发烧,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咋了,这两年频频出事。思来想去,给儿子去了电话。 余爸爸也是慌了神,这闺女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就进医院了。把找铺子的事情扔给了余建平,二话不说买了最近的票回绕乡。 “不……”余简张了张嘴,想说不用叫她爸回来,发烧又不是什么大病,过两天就好了。 余奶奶把她露在外面的脚丫子放回被子里,小姑娘的脚踝纤细得一掌握住还有空余。 余奶奶垂下眼,嘴角下沉,原本就皱纹满面的脸上更是一副严肃。 余简说话吃力,跟黄暖交换了一个眼色,黄暖立刻挽住余奶奶的胳膊,讨巧跟说着:“奶奶~最近天气太热,阿简肯定是空调打得太低了,她都不盖被子的!” 朝着余简又挤眉弄眼,余简拼命点头,就是就是。 这时,又有人进来,啪哒啪哒的走路声,一声慢条斯理的调笑:“余简,听说你吹空调吹得进医院了?” 这下,余奶奶也忍不住,撇开愁容,笑了起来。 “奶奶,别管她了,这么大人了自己都照顾不好,活该她生病!我给您带了饭~”陈心怡给两个闺蜜翻了个卫生眼,拉过余奶奶坐到沙发上,扬了扬手里的饭盒。 黄暖也跟过去,抢过饭盒看了看:“给我带了吗?” “你不能去外面吃啊?”陈心怡反驳,“还跟奶奶抢吃的。” 黄暖咕哝:“我就想吃你带的。” 陈心怡一筷子敲到她头上,得到她的怒视,才慢悠悠地说:“不、给!” 两人吵吵闹闹,冲淡了刚才的紧张气氛。余奶奶被他们夹在中间,一会劝这个,一会拉那个,暂时撇开心中的忧思。 余简坐在病床上,看着几人,莞尔一笑。 目光转向窗外,阳光透过树叶,冒着星星点点的光。微风拂过,绿叶又微微飘动,偶尔鸟儿在树枝停歇,叽叽喳喳地唤两声。 一切,是如此美好…… 第42章 心结 在医院住了三天,医生才允许余简出院,还不忘叮嘱余爸爸:“差点烧成脑膜炎,回家注意一点。” 余爸爸认真地听着医嘱,唯唯诺诺地点头。 天知道,他从京城赶回来看见闺女那张布满病容的小脸蛋,明明自己都很难受,还要强撑着朝着他笑。 他这心啊,就一点点地抽搐。 又看见老母亲拎着热水壶在走廊上缓慢走动的背影,像是被冰水淋了一头,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太不孝了! 原来自己不在家的这些年,母亲和女儿就是这么相依为命,亏他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把家庭照顾得妥妥当当。 “阿简,你拉着扶手。”回村子的渡船上,余爸爸提醒着余简,随着海浪的冲击,她左右剧烈地摇晃,随时都要摔倒一般。 “没事,爸爸你扶着奶奶,今天的浪有点大。”余简脸色不佳,这渡船的颠簸让她陷入了不好的回忆里,想着那天也是这般,碰到了风浪。 她强忍住头晕想要呕吐的欲望,看向船舱的窗户,海天一线处已经乌云密布,眼看着一场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下船的时候余爸爸一手拉了一个,听得周围人在抱怨:“要来台风了,难怪浪这么大。”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接下来的好几天,余简都有点精神不济,前一秒还在跟爸爸、奶奶聊天,下一秒就开始细碎地打起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