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徒弟叫住他:“您歇着,还是我去吧!” 陈阿春脸色一变,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差点指着他鼻头骂:“说你呆,你还真的蠢给我看!人家小姑娘这么帮我们,我作为海城酒楼的领头人,给她亲自道个谢不为过吧?!”说完,用着鼻息哼了一声。 徒弟面色一晒,给小徒弟又使了个眼色。 徒孙紧巴巴地跟在陈阿春身旁,扶住了他的手臂。 陈阿春又念叨着:“徒孙啊,你可别跟你师傅一样笨啊……” 行吧。 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徒弟摸了摸鼻子,开始继续备菜。虽然只有一个炭炉,他也能从上面变出个花来! …… 余简觉得有点好笑。 这赫赫有名的两位大厨跟两尊门神一般站在她面前,好像哼哈二将,互不相让。 方子律迈着小碎步,在两人如豺似虎的目光中,小心地挪到余简身边:“能不能再借我一点碳块?” 这话一出,如豺的那一个冷哼一声,似虎的那一个笑呵一句。 方子律在这双重夹击之下,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跟被点了穴一样,动也不敢动。 余简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偷笑起来。 几秒钟后,她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拍了拍方子律的背:“那儿有一袋已经拆开的,你去拿吧。可别动封住的那个袋子啊,不然陈大厨和江大厨铁定不让你离开的——” 满满的揶揄让陈、江两位大厨同时脸色讪讪,讷讷地又不知如何回答。 这幅囧样被摄像机尽数拍摄,投影到大屏幕上。 观众评委集体哄然大笑。 热闹的笑声缓和了略显紧张又奇怪的气氛,先是陈阿春,再是江城,在余简饱含笑意的目光中,终于也露出了笑容。 就在这时,计时器“滴滴”地发出声响,火候已到,美味出锅! 陈大厨眼睛一亮,指挥着小徒孙帮忙端出铁锅,拎起炭炉。 江大厨跃跃欲试,看着余简拿出香喷喷的羊羔后,连忙上前。 方子律抱着碳块赶紧远离是非之地。 几人都带着极度舒心又惬意的表情……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之下,终于完美地拉上了帷幕。 “如何?” 评委席上,关山月看着石化了好半天的史家传。 同样看着他的,还有柳程高。 “啧啧……”史家传发出了一声感叹。 “啧啧啧……”紧接着又是一声,“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他仰天长叹。 本以为是一场死局。 在了解主办方的寓意后,他都对比赛不抱有太大的希望了。没想到,这余家小姑娘仅凭一己之力,就完美地化解了局面。 史家传不由地认真地打量起这个小姑娘,只见她眉目英秀,目光清澈,白色的厨师服只衬出她气质清逸如月皎皎。虽然还带着一丝少女稚气,却像是清丽的丝绸织画,靓而温软。 就这样一位温润又美丽的年轻姑娘,举手投足为人处事之间,已经带了一些大家的风骨。 再过两年,不知道又能成就怎般的光景。 史家传忽然能体会到刚才柳老的心情,那是一种与荣戚戚焉的感觉。 “老关,你说她家在京城有家店铺?”他突然冒出了一句。 关山月斜着眼:“你要干嘛?” “我去给余小丫头捧场啊——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第233章 好样的 高汤已成,馅料也在调味料的混合下弥漫出余韵悠长的香味。 鳗鱼皮子面皮被切成等量的巴掌大小,堆叠在一起,远看就像一座雪山。 包馄饨有六式:荡饨式、离饨式、捏捏式、螺旋式、三角式以及开花式。 余简要用的,便是这开花式。加了鳗鱼肉的皮子比一般的更为轻薄,把馅料放在其中,皮子四周往里褶,做出一个五角花瓣轮廓,先捏出一侧的花瓣花型,再以此类推,玉指翻动间,一朵朵惟妙惟肖的花骨朵就成了。 馄饨先上笼屉蒸个几分钟,等到表面变得微微透明,再下入高汤中,只等着花儿腾出,在水面争相露出笑脸,就可捞出装碗。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聚焦在了余简的身上。 这个小姑娘所绽放的别样魅力,让人根本舍不得移开一丝视线。 六道菜中,还有一道有关花的菜式,名曰藩体间缕宝相肝。宝相花由西域传教入中土,宝相即是佛相,以白莲为底,但却又自成一种富丽华贵之态,被誉为“大唐之花”。 羊羔宰杀的时候,余简特意留下的肝脏,用清水反复泡到现在,表面洁净,有着粉红的色泽。 卤料调配好后,把羊肝放入其中煮制,时间不能长,其间用文、武两火交替变换,等到筷尖插入,感受到微微的阻力,捞出过凉水。 这道菜煮制并不复杂,难的是宝相花的雕刻。 都说一个好的厨子,也是一位好的雕刻师。先把羊肝刨成薄片,再用尖刀划出莲花轮廓,接着便是长针、短针同时共用。 大屏幕上,余简微垂着头,眼神专注,手肘稳固,大家只间手指间的细微抖动,一枚富丽堂皇的宝相花图案便跃入眼帘。 羊肝宝相一层,萝卜宝相一层,堆叠七层后,淋上浓稠的卤汁,以白紫色丝花封顶。 众人只觉得,这道菜,已然超越了菜品本身,竟隐隐透出一股子……佛相。 浑羊殁忽在烘箱中用着余温又温养了片刻,此时已到了破肚取鹅的时候。 余简麻利地拉出长杆,一手拖羊,一手执刀,从羊脖颈处轻轻划开。 细密的香气随着缝隙的扩大不断地涌出。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众人不停地吸气,只觉得空气中的香味古朴而悠长,是一种前所未闻的气味。 老而弥新。 “也不知道余家丫头给羊肉上了什么秘方,这股子味道我穷其一生也不曾闻过。真想尝尝羊肉是啥味道……”史家传扭动着臀部,好像凳子上有根针扎着他一般。 其实不是。 太馋了。 中午吃的是主办方提供的盒饭,清汤寡水让他食而无味,加之晚上又有大餐,更是扒拉了两口就草草结束。 随着时间的推进,香味越盛,他就越饿。只能拼命灌茶水,五分钟前是他下午上的第八趟卫生间。 连柳老都悄悄问他,是不是人到中年身不由己。 他能承认是因为他自己嘴馋吗? 只能苦笑着认!了! …… 指针在六点还剩下一刻钟的时候,余简按下了结束铃。分出去两个炭炉后她的动作缓慢了许多,但基本跟她预算中的达成时间相差无几。 不知何时,原本冷清的幕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