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着行李箱走到副驾驶,那边季烟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等着。 王隽看了看楼层,又看看她,说:“我送你上去?” 换做以前,季烟无疑会笑着答应,今天她倒是兴致缺缺,从他手中拉过行李箱,说:“不了,你刚才那个电话是不是挺急的?你忙你的去吧。” 她帮他做了决定。 难得的,她第一次拒绝了他。 再听不出托辞,王隽觉得自己这些年白混了。 他点到即止,没打算再进一步:“注意休息。” 说完,他转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片刻后,启动车子,毫不犹豫地掉头离去。 直至车子开出路口,再看不到一丝影子,车声也听不到了,季烟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重重地叹了声气。 迟早有这么一天,应该尽快习惯的。 回到家里,季烟一边推窗透气,一边打开行李箱放置东西。 花了半个小时,房屋总算收拾干净。 天色渐暗,季烟打开冰箱,除了几瓶饮料和一袋鸡蛋,空空如也,她合上冰箱门,拿出手机点外卖。 外卖食品眼花缭乱的,翻遍了两个外卖平台,最后,季烟点了一份重庆小面。 面和汤分开,送来的时间又快,因此味道和店里现吃的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终究是少了点什么。 比如,菜放少了,味道偏咸,面很软,荷包蛋煎得太脆。 总之,这份外卖她吃得不是很满意。 至少同她之前在王隽家里吃到的,没有一丝可比性。 想到他,季烟看着眼前吃了一半的小面,半晌,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拿去厨房倒掉汤,打包扔进垃圾桶。 站在阳台消了会食,季烟拿着笔记本和一叠资料将自己关进书房。 明景电子的保荐竞标方案她已完成了大半,还有一些数据需要补充。过年这四天,她除了和季砚书到处拜年见长辈,另一件最忙的事就是通过各种渠道搜索PCB行业相关的资料。免费的、付费的,她全搜了个遍。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整合信息,形成数据,然后根据明景电子目前遭遇的困境,制作一套可行方案。 这一忙碌下来,再次闲下来时,季烟往墙上一看,已经是夜里十点。 她浏览了一遍文档,整个框架没太大问题,PCB上下游企业分析重点做了数据表说明。她又认真检查了一遍有无错字,这才保存成PDF,然后发给施淮竹,同时抄送温琰。 等了数秒,邮件发送成功。 季烟合上笔记本,走出书房倒水喝,也是这时,手机震了下。 她一边喝水一边去书房拿手机。 是施淮竹发来的微信消息,让她明早去他办公室。 她翻了下,这才发现王隽在八点左右发来一条微信,不过那会她正忙着分析数据,以为是些不重要的信息,没太在意。 信息很短,只有两个字。 WJ:吃了? 季烟想了一想,放下水杯,捧着手机,打了几个字,准备按下发送键时,又觉得字打多了。 删掉原来打的一行字,这次,她发了一个“嗯”过去。 不能再这样了。 不能再这么为他费心费神,不能他说什么,她就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能因为他一句话,她就要为他掀起万里波澜。 他是现实,他要的其实不多。 仅仅只是欲望的满足,一段简单明了的关系,随时可以抽身而去,半点温情不留。 可是她不同,她要的更多。 一开始,她看上他这个人;随着深入交流,她不满足于只是和他拥有肌肤之亲的关系。 她还想和他光明正大的,牵手走在太阳底下,不必有顾虑,不必害怕被发现。 可是,他不愿意。 季烟放下手机,靠在书桌旁,一边喝着水,一边不时瞥向手机。 手机静悄悄的。 除了其他人发来的消息,以及公众号新进消息的提示,属于“WJ”那一页始终安安静静的。 就像这段拿不到台面上的感情,安静得令人窒息。 依靠书桌站了十来分钟,该来的消息,一直没来。 季烟觉得。 是时候说再见了。 - 王隽回到家里,把钥匙扔在玄关,找了衣服进浴室,洗完澡出来,他又回屋抱着电脑进书房。 尽管决定三月份离职,但在这之前,他手头上要忙碌的事情仍有不少。 比如之前跟进的四个项目,三个IPO,一个可转债。 忙时时间易过,再从屏幕前移开眼,拿起手机一看,刚过八点。 他屈着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会,片刻后,打开微信,点开置顶的“季”,摁下对话框。 几个小时前,季烟那副面色冷淡的面孔实在记忆深刻。 印象中,她从来没这样过。 对他,不曾这般疏远。 一般,他提出送她接她,又或者,来他家,去她那。每一次,她都是欣然同意的。 无一例外。 这让他一度以为,她也是迷恋这段关系的。 现在他却有些不肯定了。 不过,这会让有些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过度迷恋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王隽扬了下眉,看着对话框里的一行字,静默数秒。 他不声不响地删掉。 最后,他发了两个字过去。 吃了? 消息发出去很长一段时间,如沉大海。 以前季烟回复他的消息总是很快,再不然遇上她忙碌的时候,她会解释为何没及时回复消息。 王隽等了二十分钟,“季”的那个页面始终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大概在忙。 她提前一天回深城,恐怕是回来加班的。 王隽走出书房,看了会冰箱,半晌,给自己煮了一份重庆小面。 这份小面和他之前煮的,没有任何差别。 吃起来,却无滋无味。 他抬眸瞥眼对面的位置,空无一人。 本来,今晚那里应该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会夸他的手艺很好,然后会勾住他的脖子,笑着指责就是因为他手艺太好了,才让她吃撑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一切止于他编辑好却又删掉的文字。 十点左右,手机震了下,王隽拿起,扫了眼,却又顿住。 季:嗯。 没有多余的一句解释。 吃了? 嗯。 简单又冷漠疏离的一段对话。 就像他们这段关系的底色。 王隽想。 恰到好处的分寸,是维系一段关系最好的柔和剂。 再逾越,就是他的不礼貌了。 同样,有违他一贯的风格。 他对她,有欣赏、有好感,但这远远不够他就能打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