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但割腕会被父母发现,招来更尖锐的谩骂,指责他不负责任,没有担当。 然而肖嘉映彻底不记得了,不记得他写过这些。 再说当年谈默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看过的迹象。 他没告诉肖嘉映他看过,也没说他看到过什么内容,看完以后又在想什么,只是将那些事情牢牢记住。 怎么会有小孩,这么沉得住气,这么…… 把一个无关痛痒的人放在心上。 第44章 坏毛病 目光落在眼前的人脸上,谈默认真审视。 “你写过遗书?” “嗯。” “肖嘉映你什么意思,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跟我说。” 肖嘉映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 “是很久以前的事,我连具体内容都想不起来了。再说人总有心绪低落的时候,这很正常,克服过去就好了。” “那你现在呢?” “现在当然好了啊。” 谈默静了一会,转身就网吧外面走。 肖嘉映追上去:“生气了?” “我凭什么生气。”他漠声。 气性真大。 肖嘉映薅他头发,过于亲密的动作,还有手指揉蹭耳廓的触感。谈默侧开身,插着兜,两片薄唇轻抿,眼眸凉,但耳朵莫名有点红。 “肖嘉映你烦不烦。” “逗逗你。”肖嘉映笑着说,“你这趟回来变高冷了,以前话那么多,现在问你好几句才答一句。不过我大人有大量,不像你这么小气。” “我小气你还管我。”谈默轻描淡写但直中死穴。 肖嘉映被他噎得说不出话,目不转睛盯着这张欠揍的脸,越看越觉得这根本就是谈默跟熊的结合体、升级版——又冷又要强又口是心非又讨厌肢体接触。 喔,爱喝可乐倒是没变。 一个不留神,谈默去前台拿了罐喝的。 “别喝!”肖嘉映匆匆阻止,“肯定过期了。” “……” 放下饮料,谈默瞥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现在是两年前啊。”肖嘉映有理有据,“笔记本上有日期,现在起码是两年半以前。” “为什么没有这两年的内容。” 这也是肖嘉映想问的。 他走到谈默面前端详他:“大概这两年你在当熊吧,所以没有能写字的手。” 说完肖嘉映将他额头压过来,把被自己弄乱的头发抚平,发型恢复凌乱的帅气。 谈默一脸冷漠,头轻微侧开。 “你不走我走了。” “等等。”肖嘉映赶上他,扬了扬手里的本子,“这个带走吧,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 谈默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 有只神秘的手把他往这里推,像是要他完成什么未完的事,或者说出什么没说的话。 他找不到突破口,但体力越来越差。 一路走来消耗的不是时间,而是精神和意志力,这点毋庸置疑。谈默能明显感觉到手脚在变得沉钝,头脑越来越不清楚,当肖嘉映问他问题时,需要的反应时间也越来越长。 他猜到自己不会留太久。 步伐很慢,渐渐落在肖嘉映身后。秋日的夕阳好像描金笔,把肖嘉映的轮廓勾勒得很动人,看过一眼就再也不会忘掉。 “这里是我们住过的地方。谈默你快来看,就是这里,我们在这儿住过两年多。” 听到肖嘉映招呼,谈默打起精神上前。 目之所及是片老房子,楼房都非常破旧了,外墙斑驳瓷砖脱落。中间是一条又窄又弯曲的坡道,边上还有阴沟,要是夜里走在这附近恐怕安全很成问题。 袖子被轻轻一扯。 他转眸,发现肖嘉映双眼含笑。 “很不错吧。你看,对面是医院,走几步就到地铁,周围还有菜市场和小超市。就是路灯暗了点,晚上一不小心会摔跤。但是房租很便宜,而且我那个房间有窗户,平时还能晒到太阳。” “你把这种环境叫不错?” “是啊,你不觉得吗。”肖嘉映苦恼地看着他,“以前你很喜欢这里,还说要是能永远住在这里就好了。” 我还说过这种话,谈默蹙眉。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原来那栋楼。爬上去,钥匙自然是没有的,但也用不着钥匙,门轻轻一推就向内打开。 里面的陈设还维持记忆中最初的样子。谈默的房间贴着海报,肖嘉映的房间还没有把给谈默打地铺的地方留出来,那里满满当当放着书。笔记本电脑还在原先的位置,在公司要穿的西服静静地挂在衣柜里。 看起来,时间又往后退了三年。 打开笔电,肖嘉映尝试删除自己当年写的遗书,不过每次按下删除键,过两秒钟文件又会原封不动地出现。 算了,放弃。 谈默正插着兜站在房间门口。肖嘉映一望向他,他就说出自己的猜测:“我是不是经常来你房间睡觉?” “怎么可能!”肖嘉映立马反驳,“你有你自己的房间,怎么会经常来我这里睡。” “那我为什么会记得这里面的细节。” 如果他不记得,这个房间根本就不会这么栩栩如生。 “……” “肖嘉映你又骗我。” “我是怕你想多。” 到底是谁想多。 谈默不经意地问:“我们睡一起还是各睡各的。” “当然是各睡各的!” 这个人的话不可信。 谈默不理他,径直走到衣柜前:“那为什么连你的睡衣我都记得。” “……” 肖嘉映把他扯出门:“走吧,看了这么半天看够了吧。你把我拉到这地方就为了故地重游吗?” 刚走出楼道,忽然重重的打了个寒战。 外面气温又降了好几度,几乎快要接近冬天了,他们穿的衣服根本不够。 “能不能把外面变回夏天?”肖嘉映问。 谈默像熊一样会讽刺,只不过声音没那么嚣张,反而显得有点低:“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万能的,到了夏天你又让我变冬天?我又不是空调。” 可是说完以后他返回楼上,取了件羽绒服下来。 “穿上。” 肖嘉映错愕地看着这件外套。 就是这件。 他曾经送给过谈默,在现实中。 以为他不喜欢所以不肯穿,谈默双手插兜,掀起眼皮重复:“穿上。” “你呢。”肖嘉映几乎是本能地问出了跟当年一样的话。 “我不冷。” 一字不差,他们之间。 但现实和梦境已经分不开了。因为衣服是现实,对话是梦。 穿上羽绒服,肖嘉映周身被暖流包裹。 他们不声不响地走下坡道,很快就到了新的地方,对肖嘉映来说更加陌生的一处。 从繁华都市到城中村再到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