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声说:“我吃不下了。” “哦。”阮北川也没勉强,向餐桌上的西瓜投去遗憾一瞥,不情不愿地坐回去,“好吧。” 纪峋:“......” 纪恬吃完饭就犯困,低着脑袋直揉眼,古琴摸摸女儿的小脑袋,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纪恬点点头,从宝宝餐椅上滑下去,窝进妈妈怀里睡觉。 瞥见这一幕,阮北川愣了几秒,不由得抬眼去看身旁的纪峋。 这就......不必了吧? 他绞着手指纠结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拉了拉纪峋的衣角,说:“上厕所吗?一起。” 不知道小学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纪峋点点头,打了声招呼跟着小学弟走出包厢。 两人一起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路过一个空包厢时,小学弟蓦地伸手一拽,把他拽了进去。 进去之后,阮北川关上包厢门,还没开始行动,脸就先红了。 他不自在地扯了扯衣领,深吸一口气,勾着纪峋的脖子往下一拉,双手顺势环住纪峋的腰。 “?!” 这是什么天降喜事。 猝不及防被抱了个满怀,纪峋一动也不敢动。 小学弟反常过头了。 他安静地弯着腰,下巴搭在小学弟肩上,感受着小学弟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喉结滚了滚,耳廓染上一点薄红。 片刻后,阮北川松开纪峋,很清晰地感觉到脸颊烧了起来,本能地想逃跑。 太羞耻了! 早知道不抱了啊啊啊啊啊! 纪峋也没好到哪儿去,心跳如擂鼓,散在额间的碎发变得凌乱。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轻轻呼出一口气,低声道:“你今晚怎么了?” 阮北川没说话,摸着鼻子沉默一会儿,闷声道:“其他小孩有的,你也会有。” 第47章 这算是表白吗 小孩? 纪峋怔了下,眼前闪过半小时前的画面。 小学弟这样反常,似乎与他的妹妹纪恬有关系。 他几不可查地拧了下眉,轻扯唇角,试探道:“是因为纪恬?” 阮北川“嗯”了一声,低着头不停地搅动手指,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 “你之前说你们家还有你爸重女轻男,偏爱你妹妹。” 纪峋哑然,眼神不自觉柔和下来,勾起唇角,语气有些欠:“哥哥,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关心我?” 阮北川哽了下,偷偷掀起眼皮瞪了他一眼。 这人......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干什么! 他不要面子的吗! 然而心里是这样想,阮北川嘴上倒是诚实:“是,我、我在关心你,但是我也不知道这方法有没有效。” “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用因为你爸妈偏爱你妹妹就偷偷难过,我家......我哥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我爸妈从我小时候起就偏爱我哥。这些大人都一样,他们没办法一碗水端平。” 纪峋嘴角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对上小学弟的眼睛,却选择了沉默。 阮北川心情有些忐忑。 他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不知道这种自揭伤疤式的方法到底有没有用,但纪峋一直不说话,应当是没有? 纠结片刻,他硬着头皮继续道:“我六七岁那会儿跟我哥打架,我妈告诉我,我的出生完全是为了我哥,如果我哥是个正常小孩,他们就不会生我。” “所以我们家事事以我哥为先。举个例子吧,小孩都喜欢看动画片,我小时候特别喜欢看少儿频道的《成龙历险记》,我哥喜欢看科教频道的《走近科学》,但是这两个节目恰好都在中午十二点半播出。” “我不能跟我哥抢遥控器,只能等他看完之后再看我想看的,可是我哥看完他喜欢看的节目之后,我喜欢的动画片也结束了。因为这事儿,我跟我哥吵过很多次架,可我爸妈每次都让我让着哥哥。” “如果我哭了,我爸就说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而我哥哭了,我爸会买冰淇淋哄他。” “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我也想吃冰淇淋。” “好笑吧?”阮北川眼睫低垂,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别人家都是哥哥让弟弟,我们家得弟弟让哥哥。” 纪峋喉间发涩,心口闷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他的小太阳也不是生来就会发光温暖别人,只是淋的雨多了,懂得如何遮挡罢了。 这间包厢已经有人预订,房间中央的大圆桌上摆满了十六人份的雕花瓷制餐具。 阮北川盯着大圆桌上的青花瓷水壶看了一会儿,眼底露出几分不易觉察的笑意,声音很轻:“我哥比我大三岁,虽然他是哥哥,但的确很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他不像正常小孩一样能感知情绪。可是我只出去了三天,就被他发现了。我还记得,那天是星期五,我自己一个人坐在滑梯上玩,我哥不知道从哪找过来的,突然爬上来抱住我。 “他说他有一点难过,让我不要不理他,我们回家看动画片。” “也是从那天开始,我哥不抢我遥控器了,特别乖地和我一起看动画片,虽然他真的很想看那个无聊透顶的破科学节目。” “我们约好,一三五我陪他看《走近科学》,二四六他陪我看《成龙历险记》,星期天我们不看电视,一起出去玩。” “你妹妹应该还挺喜欢你?我之前无意间看见过她黏你的样子。” 阮北川说到这儿笑了下,话锋一转,抬眼看向纪峋,认真道:“有兄弟姐妹还挺好的,你和你妹妹以后也会像我和我哥一样,就算不像,你......我也......也一直在。” 话音落下,阮北川难为情地红了耳根,他羞赧地别开眼睛,有种想夺门逃跑的冲动。 下一瞬,纪峋突然张开双臂,把他揉进怀里。 男生宽厚温暖的掌心搭着他后脑勺,一下又一下,仿佛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奶猫。 也好似妄图穿过那么几年的光阴,小心翼翼地抚慰幼童时期的阮北川。 “很有用。”纪峋轻抚着男生单薄瘦削的后背,嗓音温柔至极,“哥哥,你安慰人的方法很有用,我不难过了。” 纪峋的衬衫有股淡淡的薄荷味,不知道是薄荷催泪,还是别的什么,阮北川没由来地鼻尖发酸。 这样久远的往事,不管长到几岁,他依然会为父母的偏心而难受。 可同时他也庆幸。 此时此刻,他喜欢的人,至少因为他算得上糟糕的童年经历,不会难受了。 阮北川吸了吸鼻子,破天荒地丢弃羞耻心,也想要抱一抱纪峋。 鼻尖充斥着独属于纪峋的清冽气息,耳畔是纪峋又快又重的心跳声,他没有犹豫,伸出手慢慢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