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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人影蓦地怔住,汤匙打进瓷碗发出清脆的回响。
工藤新一有些懊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多么幼稚,简直像个跟父母赌气不肯吃饭的孩子。
他的脸颊浮起一丝羞愤的绯红,尝试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有点累,休息一会儿再吃。”
房间陷入尴尬的沉静,食指在床单上搅出一团细密的轻褶。
“我……”
他再次开口,试图打破这样令人烦乱的沉默,却被突然出现在唇边的汤匙生生截断。
“你……”
他慌乱地抬眼,正撞进一片蔚蓝色的深海,深邃的眼瞳中敛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欢喜。
他是想……
“我喂你。”
床单紧紧缠住翻搅的指尖,这太超过了。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作响,下意识便想拒绝。
“我喂你吧。”
似乎察觉到他想要拒绝的打算,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夹杂着微不可察的祈求。
他甚至从中听出了隐隐的委屈。
在心里唾弃着自己如此没有原则的妥协,他微张开嘴,任温热的粥顺着食道滑进胃里。
他看到那丝敛藏在眼瞳深处的欢喜,在一次又一次的投喂中越攒越多,渐渐地,爬进眉梢,慢慢地,挂上嘴角。
她是这样专注,专注地,好像在完成什么至关重要的任务。
他垂下眼睫,不再看她。
他不喜欢这样的神情,出现在这张毫无生气的面具上,一点都不喜欢。
低垂的视线飘落在近在咫尺的医用手套上。握着汤匙的手指节修长,轻轻拨弄着碗里的清粥。
为什么呢?
那只手套离他越来越近,和某个熟悉又遥远的白色手套融为一体。
为什么呢?
他机械地张口,距离太近,连焦距都有些模糊。
为什么你肯不顾性命地帮我,要费尽心思地找我,千方百计来到这里,却带着一张讨厌的人皮面具。
明明,那个时候,是你自己说,想要认识我。
明明是你说,等事情结束,你想要认识我。不是怪盗基德,不是限时好友,不是惺惺相惜的敌人,不是偶尔出现的帮手。
而是你,你要认识我。
明明是你说过。
时钟滴答,催着太阳挂上翠色的梢头,他心绪愈发地落寞。
“我把东西收拾了,然后带你去花园里逛逛,好不好?”一碗清粥终于见了底,许是看出他兴致不高,她轻声哄道。
他没有答话,护士轻叹了一声,将空碗收回了床边的木盘里,起身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