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能像掌控自己的手指一样掌控这场战斗,他会没什么触动地听着男男女女在他的身下呻吟叹息,像菟丝花一样缠绕他在他耳边呵气。 当男人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家乡时,朱觉守在心里刻薄地想,他已经能算出这个男人会在第几分钟高/潮了。 一个小时后,朱觉守拉着那人的领带把他领进了一个私密包间。 他们暧昧地抱在一起。 当男人动手动脚的时候,包间的门开了。 朱觉守抬起头,撞进门口那人错愕的眼里。 路人甲穿着正装端着托盘,看起来不像宴会宾客,反倒像侍应生。 朱觉守尴尬地眨了眨眼。 这时,男人的手掌像某种滑腻的冷血动物,探进了朱觉守的西装外套。 很显然,男人把路人甲当做服务人员,很自然地忽略了他。 路人甲只错愕了一瞬,表情就恢复了平静。 他把手里的托盘扔到地上,只留下托盘上的酒瓶,走到男人面前“哐”地把酒瓶砸在他的头上。 玻璃渣子碎了一地,暗红色的酒液从男人头顶流下来。 贵客的头部遭到这么一下重创,晃了两晃,扶住了一旁的沙发扶手。 路人甲看都没有看狼狈的贵客一眼,抓着朱觉守的手腕把他拉走了。 路人甲走得很快,朱觉守被他拉着往宴会厅外面冲。 他们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们,看着向来长袖善舞的朱觉守被一个侍应生狼狈拽走。 路人甲走到室外的一株苏铁背后才停下来。 他看看左右,确认附近没有人,然后在朱觉守疑惑的目光里摘下腕表。 下一秒,朱觉守的脸被打得偏了过去。 朱觉守错愕地转头,看见路人甲眼中的怒火,室外冰冷的月光都浇不灭它。 路人甲胸口起伏了一下,勉强镇定地问:“疼不疼?” 朱觉守的舌头顶了顶腮帮,打量着失态的路人甲,试探地说:“还好?” 路人甲气笑了。 愤怒使这个眉目平庸的男人生动起来,他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路人甲说:“那我再来一巴掌?” 朱觉守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路哥……不必了。” 路人甲看着捂着右脸的朱觉守,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有点懊悔:“伤到了吗?” 朱觉守摇摇头。 路人甲说:“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打你吗?” 朱觉守还是摇摇头。 路人甲说:“因为你明明有强大的力量和成熟的头脑,却仍然像一个小孩一样不懂事。” 朱觉守笑了:“路哥,那你知道你那一瓶子下去,联盟要亏损多少的物资吗?” 路人甲冷冷地说:“我管你多少物资。” “你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路人甲的手指气愤地戳在青年的胸膛上:“你是口袋里的支票,还是赌桌上的筹码?” “朱觉守,你是个人啊!你要学会爱惜自己。” 朱觉守翘起的嘴角慢慢放平了,潋滟的桃花眼收起了笑意。 姿容艳丽的青年放下了伪装,露出面具下冷漠的内核。 路人甲说:“如果你学不会,那我先让你知道什么叫痛。” “然后你会知道什么叫讨厌什么叫喜欢,然后你就慢慢学会爱惜自己了。” 第23章 23 =================== 朱觉守缓缓上前一步,低下头看着路人甲的眼睛。 他们相逢在末世之初,那时朱觉守还是一名军校生。 路人甲突然意识到,自己长久以来,都对眼前的人抱有错误的判断。 这个男人已经让他感到陌生。 从前还没有他高的少年,早就比他高出半个头来。 印象中脸上还残留婴儿肥的学生,下颌已经拉出了锋利的线条,秾丽得雌雄莫辩的五官也带上了侵略性。 朱觉守和他对视的时候,桃花眼泛着冷冷的月光,嘴角有微妙讥诮的弧度。 路人甲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朱觉守说:“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 他放下了所有柔和亲切的伪装,露出了本性。 “明明是个连拿刀杀人的勇气都没有、只能依附别人而活的弱者。” 朱觉守不解地歪头:“你是哪里来的底气,站在道德高地‘教育’我呢?” 路人甲愣住了。 怒火在他的胸中熄灭了。路人甲缓缓地眨了眨眼。 情绪之后的疲惫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路人甲垂下头,看见自己在月光下被拉的很长的影子。 进入了四月份以后,城市总是蒙着一层雨。 阴云总是聚集,天空就像拧不干的灰白色毛巾,一直淅淅沥沥地漏着水。 路人甲仍然出席各种社交场合。 越来越多的人知道,顶级的异能小队有这样一个普通的成员。 路人甲穿着正装撑着透明的雨伞,离开一个宴会又奔赴下一场。 他没有淋着雨,但是梅雨季节的潮湿还是透过衣服,黏在他的皮肤上。 他跟朱觉守变得无话可说。 尽管宴会上的人换来换去,不变的只有朱觉守。 但自从那晚的交谈以后,朱觉守始终态度冷漠。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谈。 朱觉守已经懒得在路人甲面前戴那副善解人意的面具。 路人甲有很久都没有碰过汽车方向盘了。 他现在西装革履,胸口的衣兜里放着折叠优雅的方巾。 他和朱觉守坐在专车后座,专门的司机坐在驾驶座上。路人甲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填满所有沉默。 他有时会思考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 他还有时会想念末世之初。 他想念曾经因搜寻物资而疲惫的下午,他强撑着精神驾驶破旧老头车,在盛夏炽热的骄阳下驶向远方。 后座坐着他的队友,他们聊天、叹息、微笑。 第24章 24 =================== 朱觉守觉得,自己大概是不能归于“好人”这一类的。 但他可以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他会用很多甜言蜜语掩盖本性的尖刻,用真挚温暖的目光遮掩心思的凉薄。 他甚至可以比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做得更好。 因为他的温柔都是流水线生产的,他的耐心都是大量批发的。 朱觉守知道,自己天生是逢场作戏的高手。所以当他看见路人甲站在门口,错愕地看着他的时候,朱觉守的内心是很无所谓的。 他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 朱觉守想,他会用柔软的眼神和无辜的话语把一切都掩饰得很好。 直到那一巴掌把他扇得偏过头去。 “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