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恩将仇报的强奸犯,一个趁人之危的逼婚…不,是骗婚的暴徒……必定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强制自己不再胡思乱想,总这样瞎想下去,恐怕要发生变态心理。 可他就是鬼使神差没摘下来。 是觉得母亲不是会七嘴八舌的查问的人,才没一点点防备,季天蓼忍不住一口气堵住喉咙口, 支吾极了:“不,我没……” “好了,不重要。开车。”季璟收回了端凝的目光,抚着贵妃玉的手镯,慢条斯理地,始终有些中古小姐的尊贵气,“我回了一趟实验室,那里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季天蓼恢复了守礼而谨严的表情,按照交际场中的守则,回着标准英国式的微笑,努力作出散漫聊天的样子:“您是想重启那里?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再招人就是了。” 季璟缓缓说:“不可能了,他不在那里了。我是说,你的父亲。” 父亲这个角色在童年里完全缺席,所以季天蓼自己没什么感触,只感觉对母亲必然是一件伤心往事,就连忙打了个岔,混了过去:“有家不错的下午茶餐厅,二十分钟就到。” “不用,有约。” 季天蓼乖乖的什么也没说,直到看见季璟报来的定位:“您是要去LVBR?” “我和罗曼先生有约。” 这两个天南海北的人怎么扯上干系的?季天蓼不觉想起那本日记上母亲的署名,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之前有项目上的往来,罗曼先生好像不太好约。” 是废话,纯粹为了试探下。 “他说我们是老朋友了。”季璟却说,和季天蓼在后视镜里相视,“不是吗?Devin.” 季天蓼心里骤然一紧,雨雪天路滑,车子拐弯时漂移出去一小截。 于是季璟拒绝再同他一道危险驾驶。 季天蓼满怀歉意地为她开车门,季璟没有立刻下来。 车窗下来一小截,季璟安静地看着他说:“所以,罗曼先生的复活节之夜,Devin,你一定要来。” 第80章 最是橙黄橘绿时 =============================== 怀着满腹疑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钟了。 “菜要坏了。” 季天蓼在消息框里敲出这四个字,狠了心给封聿发送过去。对方没有很快回消息,季天蓼这才起身去审视真实情况。 实际上,冰箱里屁都没有。 有没有一种可能,可以现在哪里买到一堆烂菜叶子塞进去,不至于让封聿察觉到那句话只是拙劣的晚餐邀约? 蜷在吊椅上等了一会, 不知觉地就堕入梦乡。 直到脸颊上痒痒的。 封聿离开地太快,一个轻吻礼貌友好地像是问安礼,让季天蓼没有发作的契机。 于是季天蓼只是把沙发的靠枕扯过来,抱在胸前作某种防御姿态,交叉着胳膊睨他一眼说:“不得了了,你最好饿死。” 封聿笑笑没做回答,俯身去亲他的嘴巴。可是鼻尖刚贴到一起,就被季天蓼凶恶地咬了一口。封聿笑着退开一些,握住了他的手,是新戴了戒指的无名指。 真是勾起了了不得的事情,季天蓼眼睛陡然瞪大,戒指赶紧摘了扔一边去,但是像湿手沾面粉,那种诡异感甩都甩不掉。 封聿越是柔声缓气地哄他乖一点,季天蓼就越是脾气汹涌:“解释清楚,你给我解释清楚!” 踢了好几脚:“你给我这演默剧是不是?” “解释不清的,蓼蓼。”封聿说,伸手摸索到他的小腹问,“还疼不疼了?” 季天蓼乱戳的手脚霎时被这句话震麻了,脸庞高烧般发红,咬牙切齿地坐回餐桌。 看见他的反应,封聿表情似乎微含诧异,补充道:“你早上吃凉了。” 季天蓼咬定他故意戏弄自己,但是一句话也怼不回去。他的肚子痛,理由向来只有一个,这人那根非人的玩意,毫不费力就能直达肠道的最深处,细韧的腰肢像一根乳白色的苇,精致手工艺品,总是能被顶出极其可耻的形状来。所以季天蓼做爱的时候从不睁开眼睛,他欠缺勇气。 晚饭是点的酒店外卖,季天蓼为了防止他再口出惊世骇俗的话语,一个劲往封聿碗里夹菜,幸亏封聿来者不拒,两个人气氛一时还算和谐。 月色已冻住,浦江两岸霓虹齐放,缩小版旧式电车似得铛铛车穿梭往来。晚餐过后,季天蓼面对落地窗看了一会夜景,仰脸孤独地向天际望,两眼渐渐空寡起来,忽然就产生了一种负罪感,这样温馨的夜晚,是否更该和母亲一起共进晚餐,而不是拐弯抹角地邀请这位不伦不类的情人? 但是封聿陪着他在暮色里闲坐,偶然的应和,像是断续的低温曲调。杯子里还有红红的美酒飘香。 季天蓼精神渐渐松弛下来,在想,如果能一直这样心无困扰,或者还真的可以和这个人永远静默地生活。 砰! 突然的一声,是一只鸽子壮烈地撞上了窗户。 季天蓼一下子从安逸中抽离出来,侧过头看见封聿仿佛在皱眉,嘲笑说:“你是不是软蛋,胆子连鸡都不如。” 然后破天荒地,季天蓼开玩笑宽解说:“还好玻璃没事。你听过一个说法吗?陆家嘴随便掉一块玻璃下来,砸死的五个人里四个年收过百,一个海龟青千。” 封聿笑笑神色不明,继而季天蓼说:“我是说,我这样的,活得再周吴郑王的,扔人群里也甩不出一个浪花,不对吗?” 封聿只是微微摇了头。 放在往常,季天蓼最讨厌他这副君威难测的样子,可是幸好他今天仍是这样,否则一句明晰的回应都会濡湿、穿破他的微弱勇气防线,导致他立刻停止倾诉。 如同保护色对于许多生物,是必需的一样,季天蓼在他的甬里太久了,太难放下深深的戒备感去接纳一个人。 “你是最好。”封聿说话的时候没有看他,这让季天蓼减轻了不少心理压力,“没人比得过你。” 季天蓼哼了一声讽刺说:“好了,不要来心灵鸡汤。然后你会说,‘你没必要获得任何人的认可’,‘人只需要为自己而活’,对吧?我是几岁小孩,我不明白需要你讲?” “嗯,你都明白。”封聿拉上半片窗帘,夜色让他眸中的绿色更加幽深,“你也明白不安全感出自于一种惯性,无法直面自己的恐惧。阿多尼斯有一句话:童年,是我们永远走不出的村庄。你也明白。” “好了,给我闭上嘴。”季天蓼只期许他是一个寡淡的聆听者,任何试图解读自己的行为都会让对方显得可憎,所以他急忙叫停了。 封聿却继续说下去:“具体说,蓼蓼,你没有必要取悦你的母亲,你一直在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