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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7(1 / 1)

鱼郦心中一片漠然,厨子都带走了,唯独丢下女儿。 但她正苦恼另一件事:“父亲暗中给我来信,让我做细作,替姑父打探主上的情况。”她冷哼:“不知道哪里来的脸,真是痴人说梦。” 明德帝含笑歪头看她,发觉她似乎在悄悄改变。 刚进宫时那么娇弱无害的姑娘,奉行礼仪,言谈谨慎,是绝想不到她会做出讥讽自己父亲这般不孝不悌的事。 明德帝没挑明,略微思忖道:“你就应下吧,若是不应,难保他们会不会去想新招式来逼你,至于传什么消息出去,那还不是你说了算吗?” 鱼郦顿住步子,转过头来看他,明眸闪亮,“主上,你不怕我暗渡陈仓,背叛你吗?” 明德帝笑不可扼,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孤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说不定将来,孤还要指望你呢。” 他话语中的信任让鱼郦大受鼓舞,她挺胸道:“主上,你放心,就算把我全家——除了祖母,还有赵家那一大家子绑在一起,我也会选你的。我萧鱼郦对您的忠心,天地可昭,日月可鉴!” 明德帝笑得岔了气,捂着胸口直“哎呦”,鱼郦脸颊微酡,有些被他的反应气恼到,越过他要走,被他拉了回来。 他清了清嗓子,敛起笑,神情严肃:“窈窈,你到底与那造反的逆贼是亲戚,虽然暂时无人注意到你,但难保以后战事愈加胶着,会不会有人在父皇面前提你。孤有个打算,想成立玄翦卫和昭鸾台,玄翦卫交给蒙晔,而昭鸾台则给你。两府事涉机密,凡进去的人都要洗去俗世身份,这样,可保你安宁。” 说到紧要处,明德帝不再让人跟着,赵璟同其他禁卫一起被遣退,他扶剑站在宫墙拐角,隔翎盔遥遥看他们,渐行渐远。 赵璟一直不愿意承认,暴躁乖戾的背后,其实是在掩饰怯懦。 他曾经在人生最重要的关口怯懦过,他怕摘去翎盔站在鱼郦面前,却带不走她;他恨自己站在下面,高高仰望阙楼上明德帝和她成双成对的那种感觉;他恨鱼郦向明德帝表忠心,而他赵璟却连一个单独的姓名都不配有。 世间万般事,由不得犹豫胆怯,一旦胆怯了,就再也弥补不了遗憾。 重逢后的每一天赵璟都在后悔,那个时候他应该找到鱼郦告诉她事情原委,她若愿意跟他走,就是拼死他也要护住她;她若不愿,甚至她要出卖他,那也只是一死。 他去杀薛兆年时,就想过愿为她而死,死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相互看尽对方的狰狞薄情,离心离德,相互折磨。 清晨,崔春良奉旨捧着一壶凉却的铁水去见鱼郦,当他说出这是她的剑时,鱼郦却没闹,只是目光怔怔凝着那铁水,半晌,泠泠笑了。 她突然觉得一切都荒谬到可笑。 她怎么会在少女时喜欢一个这样的人?他不配,不配。 偏偏赵璟很想看她的反应,他穿着朝服走进来,坐在鱼郦的身边,揽住她,温柔地问:“窈窈,我把剑给你了,你高兴吗?” 作者有话说: 颈椎麻了……剩下的七千字明天补哈,狸狸不鞠躬了,狸狸磕一个:) 第24章 “窈窈,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鱼郦没说话, 只是静静地转头看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赵璟很不喜欢她这样空洞疏离的反应,哪怕她跳起来和他闹, 哪怕她破口骂他几句, 也好过现在这悲喜皆无、无魂无魄的模样。 他捏着她肩膀的手骤紧,催促:“说话呀。” 鱼郦轻扯了扯唇角,语调轻灵:“我高兴呀,你又从我这里夺走了一样东西。我都不知道我还剩下什么了……” 赵璟微怔, 随即倾身拥住她,伏在她耳畔,深深地说:“窈窈,你有我不就够了吗?我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们注定是要长厢厮守,至死不休。” 这蜷蜷深情的契阔, 却说得鱼郦通体发凉。 她任由他拢着, 没有推开他, 也不再说话。 内官来催促赵璟,道到了上朝的时辰, 满朝文武已经候在殿里了,自官家登基还从未有过早朝迟到的时候,如今殿里已经隐隐有了私语议论。 赵璟放开鱼郦, 崔春良过来给他戴上十二旒冕, 白璇珠帘轻轻晃动,遮住了他眼底横飞的戾气。 他撩开珠帘,印在鱼郦额头上一个吻, 才转身走了。 近来, 别宫那边传来消息, 太上皇的身体每况愈下,御医给出诊断,怕是熬不过来年秋天。 工部已经开始修缮吉地。 今日朝会,两府三台官员们罕见的意见统一,齐齐上表,请求官家早立皇后。 太上皇一旦薨逝,三年之内皇帝不能大婚,那就意味着后位还将虚悬数年。 赵璟对这个话题很烦躁,起先只是规避,朝官们察言观色,大多不再提,唯有中书省里一个新晋上来的右司谏敢犯上直言:“官家圣明,如今蜀中叛乱,若迟迟没有合乎正统的嫡子降生,实不能安朝野内外的惶惶人心……” 赵璟对蜀这个字异常敏感,轻而易举撩动起他潜藏于心底的愤怒,还没等这个右司谏说完,他便冷声打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朕收复不了蜀地,赢不了那个已经死了的明德帝吗?” 右司谏惊愕:“臣没有这个意思……” “来人!”赵璟吩咐殿前司守卫:“拖出去,杖责。” 殿前司将要把人架出去,宁殊咳嗽着上前,道:“规谏乃是右司谏指责所在,请官家看在其尽忠职守的份儿上,饶过他这一回吧……” 还未说完,宁殊遽然猛烈咳嗽,当朝呕出一口血。 满朝哗然,赵璟也顾不得跟那言官置气,连忙下御阶查看,吩咐内侍去传御医。 宁殊的病在赵璟刚刚登基时就已见端倪。 御医说他肺有阴寒,郁而化寒,寒伤肺津,加之年迈,内里虚耗透了。 宁棋酒守在宁殊病榻前一个劲儿地哭,谭裕这么个五大三粗的郎君也悄悄红了眼眶,背过身去不说话。还是嵇其羽去安慰宁棋酒:“别哭了,一会儿老相国醒了,瞧见你们这些样子,他会难过的。” 宁棋酒这才哽咽着擦干净泪水。 她含怨看向负手站在窗前的赵璟,道:“流言说祖父是被官家给气病的。这些日子祖父总是长吁短叹,他虽不说,可我也知道,自打官家登基,便一意孤行,再听不进他这位老师的话。我却想不通,我们祖孙自官家还为质子时便全心全意地追随您,如今您御极天下,是觉得我们碍眼了吗?” 宁棋酒出身鸿儒世家,是襄州有名的才女,满腹经纶,口齿伶俐,句句切情切理,说得赵璟愈加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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