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我和你爸爸的话,你平时和小鱼接触得更多,”妈妈声音温柔,“小序,妈妈想问问你,小鱼的身边有没有出现一些比较亲密的男孩子?” 我听见自己说:“我不知道。” “一个都没有见过吗?” “我没留意过,”我眼神躲闪着,“应该……也没有。” “也是,你和小鱼也不在一起上学。那等开学后,你帮妈妈多留意一下,”妈妈握住了我的手,话语中带着无助,“妈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就当……帮妈妈的忙,行吗?” 我和小鱼长相多遗传了妈妈,尤其是眼睛,说那些话时,我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李鸣玉。 没有办法拒绝,也没有办法撒谎。那一刻我眼睛都不敢抬,徒劳地点点头。 回到卧室,李鸣玉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们都默契地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若无其事地继续往里塞衣服,听见他说:“去了那么久。” “厨房乱啊,没办法。” “没有聊天吗?” “聊了啊,就说开学之后要常回家之类的。” 李鸣玉看了我很久,忽然笑起来:“哥,你真的不会撒谎啊,你怎么会想骗过我呢?” 我叠睡衣的动作顿了下,下意识看向他。 李鸣玉托着下巴看我:“我猜猜,是不是妈妈问了你关于我性向的事,可能还说,我喜欢男生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然后让你多留意一下我身边的同性,对吗?” 我震惊地瞪大眼:“你偷听了?” “没有,”李鸣玉无奈地捏了下我的脸,“我只是在诈你。”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套话了,别过头去,自顾自继续收拾行李箱。 “生气了?” 本来就已经收拾了七八,没什么可装的,我起身刚把行李箱推到一边,腰便被抱住了,一时失重摔在了床上。 李鸣玉蹭了蹭我的鼻尖:“别不理我。” 他抱着我的时候是温热的,像是溶解掉了所有情绪,亲密,让人觉得安全,有奇异的吸引和安抚。我尝试着伸出手,抱住了李鸣玉的脖颈:“小鱼。” “嗯。” “我们这样是不是错的?” 李鸣玉轻声:“你要放弃我吗?” “不要,”我想都没想就摇摇头,低声说:“……我已经丢下过你一次了。” 李鸣玉凑近了些,细密地亲吻着我,浅尝辄止的力度:“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哥哥相信我吗?” 这是第二次他对我说,他会处理好。 有时候,我的确会觉得李鸣玉是无所不能的,我像是蒙着眼走路的人,看不见底下的尖刀火焰,李鸣玉就已经轻而易举地牵着我走过去了。 我忍不住靠在他的怀抱里,轻哼了声:“勉强相信吧。” ·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行李箱里出了必备的衣物与洗漱用品,还塞着两件李鸣玉的衣服。那件冲锋衣和内裤。 “我可以给你其他衣服,”李鸣玉无奈地说,“这个内裤都旧了。” 之前他早就发现垃圾桶里的衣服不见了,不过没有挑破而已。 “我又不是穿!再说了,放行李箱里也不一定拿出来,”我心虚地打断他的话,“好了好了,我就睡不着的时候才抱着,你不要管我了。” 李鸣玉也只好顺着我:“好吧。” 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李鸣玉把我送到了校门口,刚要离开,他忽然叫住我:“你和……那谁,还是一个宿舍的吗?” “谁?”我一时也搞不懂,突然反应过来,“宁珏吗?” 他记性很好,不可能不记得这个名字的。 “没事,我不应该过多干涉哥哥的生活,不然你就要烦了,”李鸣玉冲我笑了笑,却让人觉得失落,“你去学校吧,我看着你进去。” 茶味简直要溢出来了。 我忍不住笑:“好了,我知道分寸的。” 话是这么说,但怎么面对宁珏的确是个问题。 毕竟我也算是戏耍他好多次,就算是个好脾气的,也要翻脸了。如果他实在讨厌我,我大不了换个宿舍。 可没想到,在半路上,我就碰到了宁珏。 我俩面面相觑,一时竟然谁都没先开口,俩木桩似的杵在宿舍楼前。 “你……” 我犹豫着刚要开口,宁珏竟然扭头就走了。 为了避免尴尬,我特地等了几分钟才进宿舍楼。远远的,就看见宁珏站在宿舍门前,我奇怪地问:“你怎么不进去?” 宁珏耳根涨红:“我没带宿舍钥匙。” 我翻了下包:“啊……我带了。” 钥匙刚插进眼里,宁珏突然说:“我不打算再追你了。” 我愣了下:“哦,好。” “我已经不是那个恋爱脑了,”宁珏的眼神莫名看起来很幽怨,“我不会再被你骗到了,做舔狗没有未来,我会专心学习,懂吗?我已经蜕变了。” 的确,他之前巴不得贴我身上,现在倒是跟我离八丈远,一副出家了的淡漠神情。我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又“哦”了声。 宿舍门一开,我想起来什么,说:“我已经恋爱了。” 宁珏的行李箱啪地倒在地上,他震惊地看着我,有点破音:“脱单了?!上回在我家你不还是单身吗?” “刚脱的,”我忙解释说,“所以你说的那些话,我也很赞同。” 宁珏心如死灰地坐在椅子上:“我他妈连男孩的手都没摸过,怎么你就脱单了……” 这个事实可能对他来说还需要时间消化,我趁这个时间铺好了床褥,这才说:“之前你请我吃饭的那些钱,我算过了,等会儿转到你微信。” “不用了,”宁珏麻木地摆摆手,“你给我点个贵点外卖就行——我已经清心寡欲了,更何况我有道德底线的,不碰有对象的。” · 方名和黄嘉要明天上课才回来。 下楼去拿外卖的时候,李鸣玉给我发消息:就你们两个人在宿舍? 我接过了外卖,回复:放心,什么都没有。 快到宿舍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什么,又发了条消息:你知道宁珏是宋烁的弟弟吗? 李鸣玉应该是在忙什么,没有及时回复这条消息。 宁珏饿了一下午,拆筷子吃外卖的速度格外快。 我并不饿,慢吞吞吃的时候,忽然又想起那天吃晚饭,李鸣玉中途出去接的那通电话。 自从李鸣玉回来之后,我并没见过他和某个人特别要好,更何况是宋烁这种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 后来我问起时,李鸣玉也没有正面回答过,只是说聊天。 我不信。 “宁珏,你方便给我推个微信吗?”我迟疑着问。 与其自己胡思乱想,不如直接去问另一个当事人。